現如今,黑人可以喝威士忌了,而且想喝多少就有多少,這對他們來說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過去,他們從沒嚐到過這東西,除非是在聖誕節,每人也隻能像得到其它聖誕禮物一樣嚐到“一滴”。現在,不但有解放了的黑人事務局和提包客慫恿他們,而且威士忌也給他們火上澆油,所以他們必然會到處橫行不法。人們的生命和財產也都得不到保障。白人因為得不到法律的保護,都驚恐萬狀。男人們在街道上會受到喝醉了的黑人的侮辱;住宅和倉庫會在夜裏失火;大白天,馬匹、牲口、家禽也會被偷去。各種犯罪層出不窮,而作惡的人卻很少受到法律的製裁。

    但是,比起白種女人所遭受的災難,這些侮辱和威脅都算不上什麽,因為戰爭剝奪了現在多數女人應有的男性保護,加上她們都住在邊緣地區和荒僻的路邊。正是這種針對白種女人的大量暴行,加上對自己妻女安全無時無刻的擔心,激起了南方男子的滿腔怒火,導致三運黨在一夜之間突然誕生。北方報紙大聲疾呼要鎮壓這個夜間活動的組織,然而卻從沒意識到導致它必然產生的悲劇性原因。北方當局看到趁現在正常法律程序和社會秩序一概被人侵者們推翻之際,三運黨人大膽地把懲治罪犯之權抓到了自己手中,所以要搜捕所有的三運黨人,並絞死他們。

    於是出現了觸目驚心的一幕院半個國家企圖在剌刀的威逼下將黑人統治強加於另半個國家,而這些黑人多數離開非洲叢林還不滿一代人光景呢。必須給他們選舉權,而他們過去的主人大多數卻被剝奪了選舉權。必須征服南方,而剝奪白人的選舉權就是征服南方的手段之一。大多數從前在邦聯軍隊服過役的、在邦聯政府裏做過官的,或者幫助和慰勞過邦聯軍隊的,現在都不許參加選舉,也不準選擇自己的公仆,他們必須完全受外來統治的控製。也有許多人清楚地回憶起李將軍的講話並以他為榜樣,願意向北方政府宣誓,重新成為公民,然後忘記過去的一切。然而,他們卻不被允許,而其他被準予宣誓的卻堅決拒絕宣誓,因為對一個存心要他們屈服於殘暴與羞辱之下的政府,他們不屑去宣誓效忠。

    “假如他們的行為還像個樣子,投降後我早就宣那該死的誓了。我可以在合眾國裏重新做一個公民,可是上天可以作證,要把我改造得對他們俯首帖耳那可辦不到!”斯佳麗巳經聽到許多人說過這樣的話,如果再有人對她說她會厭煩地尖叫起來的。

    在這些令人焦慮的日子裏,斯佳麗是日夜都處在提心吊膽中。那些無法無天的黑人和北軍士兵,在她頭腦裏無時無刻不在威脅著她,而財產會被沒收的危險也時時讓她擔憂,甚至連做夢也在想。同時,她還擔心會發生更可怕的事情。想到自己和親友,想到整個南方都處於絕望無援的境地,她非常沮喪,難怪她在這段日子裏常常想起湯尼·方丹那句情緒激動的話:

    “哎,斯佳麗,我們巳忍無可忍了!我們再也忍受不了了!”

    盡管經曆了戰爭、大火和“重建”,亞特蘭大又重新變成了一個興旺的城市。在許多方麵,這兒都很像邦聯政府初期那個繁忙而生機勃勃的城市。惟一讓人覺得不舒服的是,那些擁擠在街頭的士兵的軍服換了,錢財也巳經掌握在另一批人手中,黑人們都過著遊手好閑的日子,而他們從前的主人反而在掙紮、挨餓。

    從表麵上看,這是座繁榮的都市,喧囂和繁忙巳在一片廢墟上重新建造起來,而藏在表麵下的是痛苦和擔憂。無論亞特蘭大處於什麽樣的局麵,一直都會是個繁忙的地方。像薩凡納、查爾斯頓、奧古斯塔、裏士滿和新奧爾良這些城市,就從來沒有繁忙過。繁忙是那種缺乏教養、北方化的現象。而在這個時期,亞特蘭大是空前絕後地缺乏教養和北方化的。“外來人”從各地不斷蜂擁而至,街上從早到晚都吵吵嚷嚷,令人窒息。北方軍官的太太們和暴發起來的提包客都坐著雪亮的馬車,在街上把泥水濺到本地人的破舊馬車上,而有錢的外鄉人建的華麗而俗氣的新房子,則在原有市民莊嚴而穩重的住宅中擁擠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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