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要來一”

    “他怎麽說的?”

    普莉西緩過一口氣來,稍稍定了定神,不過她那對眼珠子仍睜得大大的滴溜溜轉個不停。

    “對,正像你對我說的,我在一間酒吧裏找到了他。我站在外邊喊他,他走了出來。我見了他,剛要跟他說話,這時我們的兵把迪凱特街的一個貨棧給炸了,火一下子燒得滿天通紅。他說:‘快來!’就一把抓住我往五角場跑。到了那裏,他才問:‘有什麽事?快說!’我把你的話告訴了他,我說:‘巴特勒船長,趕快去,把你的馬車也趕去。玫蘭妮小姐生了個孩子,斯佳麗小姐急著要逃出城去。’他說:‘她打算逃到哪兒去?’我說:‘我不知道,先生,不過你一定得去,因為北方佬就要進城了,她要跟你一起走。’他笑了起來,說他的馬車巳經給拉走了。”

    聽到這最後的一線希望落了空,斯佳麗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她真夠蠢的,竟然沒有想到軍隊撤離時自然要把城裏餘下的車輛和牲口統統帶走。她一時氣懵了,連普莉西在說些什麽也沒顧上聽。但她旋即又打起精神來聽普莉西說完經過。

    “後來他又說院‘你去告訴斯佳麗小姐,讓她放心。我會給她從軍隊裏偷一匹馬來的,哪怕就剩一匹了,我也要弄到手。’他還說:‘偷馬我可不是個生手。你告訴她,即使我因此而被槍斃,也一定要為她弄到一匹馬。’說到這兒,他又笑了,然後催我趕緊回家。我剛要撒腿跑,就又聽到轟轟隆隆的爆炸聲!我差點兒當場就摔倒了,他對我說:‘別害怕,那隻不過是我們的人在炸彈藥庫,不讓北方佬得到一’”

    “他要來?還會帶一匹馬來?”

    “他是這麽說的。”

    斯佳麗寬慰地出了一大口氣。隻要還有辦法一不管什麽辦法一能弄到馬,瑞特·巴特勒一定會弄到的。瑞特就有這樣的能耐。隻要他能帶她們從這個鬼地方逃出去,她什麽都可以原諒他。逃出去!有瑞特在就不怕了。瑞特會保護她們的。感謝上帝送來了瑞特!看到了脫險的前景,她轉而著手去具體安排。

    “叫醒韋德,給他把衣服穿好,再拿幾件我們各人的衣服出來。都裝在小箱子裏。別告訴玫蘭妮小姐說我們要走。先別說。用兩條厚毛巾把小寶寶裹起來,別忘了帶他的小衣服和尿布。”

    普莉西仍牢牢抓著斯佳麗的裙子,直翻白眼。斯佳麗猛推了她一下她才鬆手。

    “快點。”她喝道,於是普莉西像隻野兔似的一溜煙跑了。

    斯佳麗心裏明白,她應當去安慰一下玫蘭妮,那持續不斷的巨響和照亮夜空的火光,想必巳把產婦嚇得不省人事了。這景象、這聲音簡直就像世界末日巳經來臨了。

    然而,斯佳麗還是鼓不起勇氣回到那間屋子裏去。她跑到樓下,打算把佩蒂帕特小姐去梅肯避難時留下的瓷器和小件銀器收拾一下。可是,到了餐廳,她兩手哆嗉得厲害,竟把三隻盆子掉到地上打碎了。她跑到過道去聽了一會兒,然後又回到餐廳裏,接著又把銀器稀裏嘩啦掉在了地板上。她的手碰到什麽東西,什麽東西就會掉下來。匆忙中,她在破地毯上一滑,重重地摔了一跤。但很快就一骨碌爬了起來,甚至都沒感到疼。她聽見普莉西像匹野馬似的在樓上跑來跑去,這聲音簡直要讓她發瘋了,因為她自己也在樓下東奔西跑,不知在忙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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