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肯認為,南方想解決俘虜的給養和看守問題相當吃力,把被俘的北軍作為包袱丟給南方可以加速戰爭的結束,所以拒絕交換俘虜。在他作出這個決策時,佐治亞安德森維爾俘虜營裏關押的北軍俘虜巳達數千之多了。南軍本來口糧就緊缺,連自己的傷病號都差不多巳經斷了藥品繃帶。在這種情況下當然不會有什麽富餘的東西給俘虜了。前方的士兵吃什麽,也就給俘虜吃什麽,無非是肉膘、幹豆子之類,北方佬吃了這樣的夥食大批死亡,有時一天就要死上百人。消息傳到北方,北方人氣壞了,就使出更苛刻的手段來對付被俘的南軍,條件最差的就數羅克艾蘭的俘虜營了。口糧短缺,毯子三個人才有一條,什麽天花、肺炎、傷寒都一齊肆虐,弄得俘虜營成了十足的瘟疫世界。進去的人中四個能有一個活著就不錯了。

    阿希禮去的就是這樣一個可怕的地方!阿希禮雖然還活著,卻負了傷,而且又是在羅克艾蘭,他被解往那裏的時候,伊利諾斯正是冰天雪地。他會不會在瑞特探聽到消息之後,又終因傷重而死去了呢?他會不會染上天花?他會不會得了肺炎,燒得神誌昏迷卻又沒毯子可蓋呢?

    “啊,巴特勒船長,有沒有辦法一你能不能給想想辦法,去把他給換回來?”玫蘭妮叫了起來。

    “大慈大悲、秉公執法的林肯先生雖然為比克斯比太太的五個孩子灑下了大把的眼淚,可對關押在安德森維爾朝不保夕的幾千北軍士兵卻無淚可流,”瑞特把嘴一撇說,“就是幾千人都死光了,他也不會動心的。命令巳經發出了:決不交換俘虜。我一我還忘了告訴你,韋爾克斯太太,你先生本來是有機會出來的,可他就是不。”

    “哪會有這樣的事!”玫蘭妮嚷開了,這怎麽能讓她相信呢。

    “不是騙你,真是這樣的。北方佬為了打印第安人,正在充實邊防部隊,兵源就是被俘的南軍士兵。凡是被俘的南軍士兵隻要肯宣誓效忠,到打印第安人的部隊去服役兩年,就可予以釋放,遣送到西部去。韋爾克斯先生拒絕了。”

    “哎呀,他怎麽能拒絕呢?”斯佳麗也嚷了起來,“宣誓就宣誓唄,等出了俘虜營馬上開小差逃回來,不是挺好的嗎?”

    玫蘭妮氣得什麽似的,兩眼朝她一瞪。

    “虧你想得出來,讓他去幹這種事?宣這個誓,本來就可恥,這是背叛自己的南部邦聯!這還不算,又要他背叛自己對北方佬的誓言!他要是宣了那個誓,我倒寧肯他死在羅克艾蘭。他死在俘虜營裏我還可以為他感到自豪呢。可他要是幹出那種事,我發誓再也不見他。今生今世再也不見他!他拒絕得好,拒絕得對。”

    斯佳麗送瑞特出門時,忿忿地問院“你倒說說,要是換了你,你會不會先投順北方佬保全了性命,然後再想法逃走?”

    “那還用說。”瑞特說著嘴一咧,露出了小胡子底下的牙齒。

    “那為什麽阿希禮不幹?”

    “他是個上等人嘛!”瑞特說。斯佳麗覺得很奇怪:如此冠冕堂皇的三個字,怎麽經他一說,竟會含著這麽輕蔑挖苦的意味呢?

    1864年的五月,天氣又燥又熱,枝頭的花苞還沒來得及綻放就都枯萎了。五月一到,謝爾曼將軍統率的北軍就又向佐亞治衝來了,這一次衝到了亞特蘭大西北一百英裏處的多爾頓北部一帶。風聞在佐治亞和田納西之間的州界附近一帶即將有一場惡戰。北軍正在集結兵力,準備進攻西部至大西洋的鐵路,即亞特蘭大通往田納西和西部一帶的那條鐵路線,去年秋天南方正是靠了這條鐵路線趕運援軍,才獲得了奇卡毛加大捷的。

    不過一般來說,多爾頓一帶即將大打的形勢,並沒使亞特蘭大人感到太大的不安。北方佬集中兵力的地方,就在奇卡毛加戰場東南的三五裏處。以前他們企圖從那一帶的山口打進來,就曾被擊退過一次,這一次也不會得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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