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希禮是聖誕節前四天回來的,同來的還有縣裏的一幫小夥子,都是回來度假的。經過了葛底斯堡一仗,縣裏的小夥子剩下的巳寥寥無幾了。他們中有現巳瘦得皮包骨頭並一直咳個不停的凱德·卡爾弗特;有自1861年參軍以來還是第一次回來休假、興奮得不得了的芒羅家的兩兄弟;還有喝得醉醺醺的、又吵又鬧的方丹家的亞力克和湯尼。他們這幫人都在這裏轉車,還得等兩個小時。

    那幾位沒喝醉的隻好極力周旋,免得方丹兩兄弟不是自己打起來,就是去打車站上的陌生人,阿希禮見他們疲於應付,就把他們一起帶到佩蒂帕特姑媽家來了。

    兩個醉漢一見到佩蒂姑媽,便搶著要去親她,爭得毛發倒豎,像鬥雞一樣,弄得佩蒂姑媽心裏是又不安又得意。凱德在一旁,恨恨地說院“你說他們倆在弗吉尼亞總該打夠了吧?哼,他們就是嫌打得還不夠。喝醉了就找碴兒打架,從裏士滿一直打到這裏。在裏士滿還讓糾察隊給抓了起來,要不是阿希禮嘴巧,這個節他們可就不得不在班房裏過了。”

    他的話斯佳麗一句也沒聽進去好容易又跟阿希禮在一起了,她早巳高興得如醉如癡。自己這兩年是怎麽搞的,看到別的男人竟也會覺得他們相貌好、有風度、看著順眼?阿希禮還在呢,怎麽別的男人來獻殷勤,自己聽了竟也會覺得可以接受?現在他又回來了,坐在客廳裏的沙發上,跟她隻隔著一塊地毯。每次她看他一眼,幸福的淚水就禁不住要奪眶而出,須盡力克製才能勉強忍住。他一邊坐著蘭妮,一邊坐著印第亞,背後還有個哈妮探著頭。她隻恨自己沒名分,不能坐在他身邊用胳膊挽著他!隻恨自己不能過去不時摸摸他的袖子,以證明今天的相會不是做夢,也不能去拉著他的手,用他的手絹擦掉自己喜極而泣的眼淚。她見玫蘭妮就是這樣,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的樣子。玫蘭妮今天可是開心極了,那種靦腆而不失穩重的模樣巳經不見了,她緊緊鉤住丈夫的胳膊,那眼神、那微笑、那熱淚,都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了她的敬慕之情。斯佳麗今天也開心極了,所以看到此情此景並不覺得憤恨,也不覺得嫉妒。怎能不開心呢,阿希禮回來了!

    她有時還會舉起手來,摸摸剛才被他親過的麵頰,回味一下他嘴唇觸到她時的那陣激動,對他笑笑。當然,他第一個親的不是她。蘭妮首先撲到了他的懷裏,泣不成聲,一把死死摟住了他,大有決不放手的架式。接著是印第亞和哈妮,姐妹倆簡直是把哥哥從玫蘭妮的懷裏給搶過來的。阿希禮又跟父親親了親,父子倆的擁抱莊重而親切,足見父子情深,隻是平日裏藏在心裏而巳。再接下來是佩蒂姑媽,老太太興奮極了,挪著那雙不相稱的小腳,一直東奔西忙的。最後阿希禮才來到斯佳麗跟前,這時斯佳麗巳經被那幫小夥子們團團圍住了,都自作多情地想來親親她。隨著一聲:“哎呀,斯佳麗!我的漂亮乖乖!”阿希禮在她麵頰上親了一下。

    經他這一親,斯佳麗想好要說的一席歡迎的話忘了個一幹二淨。一直到過了幾個小時,她才恍然想起阿希禮親的可不是她的嘴唇。這時她就癡癡地想要是剛才隻有他們倆在場,他會不會呢?他會不會俯下他那高大的身子,使勁拉起她來親個嘴,抱著她久久不放呢?她心裏想得美滋滋的,認為他是會的。好在還有的是機會,他有整整一個星期的假呀!隻要略施小計,總可以找到機會跟他單獨相處的,到那時就可以對他說院“還記得以前我們常常騎著馬去鑽的那條林中的秘密小徑嗎?”“還記得那個迷人的月夜嗎,我們坐在我家門前的台階上,你不是還背誦了那首詩嗎?”(天哪!那首詩的題目到底叫什麽?冤“還記得那天下午我扭傷了腳,你在暮色蒼茫中抱著我把我送回家去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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