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很難過,斯佳麗,”瑞特說道。斯佳麗抬頭看了他一眼。她忘了瑞特還沒走呢。“上麵有你很多朋友吧?”

    她點了點頭,費了好大的勁才開了口院“縣裏差不多家家都有,也有的一像塔爾頓家,兄弟三個都在上麵了。”

    瑞特臉色平靜,近乎是嚴肅了。此刻他的眼睛裏沒有一絲嘲笑的神情。

    “可事情還沒完呢,”他說,“這不過是第一批名單,而且還不全。明天的名單還要長。”說到這兒他壓低了嗓音,免得被附近馬車裏的人聽見。“斯佳麗,李將軍肯定吃了敗仗了。我在司令部裏聽說他巳經退到馬裏蘭了。”

    斯佳麗抬起驚恐的眼睛,和他對看了一眼,不過她之所以感到駭然,倒不是因為聽說李將軍吃了敗仗,而是因為聽說明天還有更長的傷亡名單!明天!剛才她看到名單上沒有阿希禮的名字,心裏高興都還來不及呢,哪裏會想到明天?明天!可不是,此時此刻阿希禮說不定巳經死了呢,她卻要等到明天才能知道,甚至說不定要等上七八個明天。

    “瑞特,你說為什麽一定要打仗呢?當初北方佬要是肯出些錢把黑奴贖去該多好一就是我們把黑奴白給他們,也總比打成這樣強得多啊。”

    “問題並不在於黑奴,斯佳麗。黑奴隻是一個借口罷了。打仗,是永遠避免不了的,因為男人喜歡打仗。女人是不喜歡,可男人就是喜歡一真的,在男人看來,打仗比女人還重要。”

    他嘴巴一咧,又掛起了他老掛在嘴邊的那種笑意,嚴肅的神情早巳消失殆盡。他舉了舉頭上的闊邊巴拿馬草帽。

    “再見。我要去找米德大夫了。他兒子的死訊要由我去通知他,這真是個莫大的諷剌,不過我看他目前是想不到這一點的。不過到了將來,想起英雄的死訊竟要一個投機分子來送,他恐怕要感到切齒之恨了。”

    斯佳麗調了一杯威士忌,讓佩蒂小姐喝了睡下,留下普莉西和廚娘服侍,自己就步行來到位於一條街上的米德家。米德太太由菲爾陪著,正在樓上等大夫回來,玫蘭妮則坐在客廳裏,正跟一群前來吊唁的街坊小聲說話。她手也沒閑著,一會兒拿起剪子,一會兒拿起針線,要把艾爾辛太太借給米德太太的一套喪服改一改。屋裏早巳彌漫著一股剌鼻的染料味,那是在用自製的黑染料煮沸了染衣服,廚娘正在廚房裏一邊抹眼淚一邊把米德太太要穿的衣服放在大洗衣盆裏不停攪拌。

    “她怎麽樣?”斯佳麗輕聲問。

    “還是沒一滴眼淚,”玫蘭妮說,“女人到了欲哭無淚的地步,那是很難受的。我真不明白男人遇到了傷心事而不哭怎麽挺得住。大概是因為男人硬氣、勇敢,比女人強吧。她說她要一個人到賓夕法尼亞去運靈柩回來。大夫走不開,醫院裏少不了他。”

    “她一個人去怎麽行!為什麽不讓菲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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