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股烤鮮豬肉的香味一傳來,斯佳麗就不由甚是喜歡,皺起鼻子聞了聞,心想但願肉烤好時她會有點胃口。事實上,她吃得那麽飽,又勒得那麽緊,真怕自己隨時都要嘔吐呢。那樣就糟糕了,因為隻有老頭兒和老太太嘔吐才不用擔心人家指責。

    他們爬上了山坡,那座白房子就以完美勻稱的雄姿展現在她眼前,高高的圓柱,寬寬的陽台,平平的屋頂,美得如同一個自恃魅力無窮、傾國傾城、落落大方的美人兒。斯佳麗愛十二棵橡樹甚至勝過愛塔拉,因為這兒有一種莊重的氣派,而傑拉爾德的房屋就沒這種氛圍。

    彎曲寬闊的車道上巳經停滿了馬匹和馬車,客人紛紛從馬上、車上下來,跟朋友打招呼。咧著嘴直笑的黑人遇到宴會老是那麽勁頭十足,正把牲口牽到穀倉空場上,先卸鞍解轡,解下挽具。成群的孩子,有白人的,也有黑人的,在蔥綠的草坪上跑著鬧著,一邊玩造房子、捉迷藏的遊戲,一邊誇口說他們要吃多少多少。從屋前通到屋後的那條寬敞的過道裏到處都擠滿了人,奧哈拉家的馬車停在前麵台階上時,斯佳麗看見姑娘們穿著襯著裙架的裙子,個個花枝招展地正從通往二樓的樓梯上上下下,互相摟著腰靠在精巧的欄杆扶手上,笑著與下麵過道裏的小夥子們打招呼。

    透過開著的法式長窗,她看見年紀大些的婦女都坐在客廳裏,一身黑綢衣顯得十分穩重,她們搖著扇子,談天說地,談論最近的婚嫁動態。韋爾克斯家的管家湯姆手托銀盤,匆匆走過過道,一麵鞠躬微笑,一麵給那些穿著淡黃夾灰色的褲子和細麻布鑲褶邊襯衫的小夥子送上一隻隻高腳酒杯。

    前陽台上陽光明媚,上麵擠滿了客人。是啊,整個縣的人都在這兒了,斯佳麗想。塔爾頓家的四兄弟和他們的父親靠在高高的圓柱子上。孿生兄弟斯圖特和布倫特並排站著,照例形影不離。博伊德和湯姆跟著他們的父親詹姆斯。卡爾弗特先生在他那個北方婆娘身邊站著,那婆娘雖說巳在佐治亞州生活了十五年,似乎還是格格不人。大家對她都很有禮貌,也很客氣,隻因大家都替她惋惜,不過大家誰也沒忘記,隻怪她投錯了胎,走錯了路,不該到卡爾弗特家當孩子的女教師。卡爾弗特家兩個小夥子賴福和凱德陪著打扮得靚麗時尚的金發妹妹凱瑟琳,正在跟黑臉的喬·方丹和他美麗的未來新娘薩麗·芒羅開玩笑。亞力克·方丹和湯尼·方丹在迪米蒂·芒羅耳邊說著悄悄話,惹得她不斷地傻笑。那兒還有幾家是從十英裏外的洛夫喬伊來的,也有從費耶特維爾和瓊斯博羅來的,甚至還有從亞特蘭大和梅肯來的幾家人。屋子裏似乎擠得滿滿的,一片吵吵嚷嚷的說話聲、大笑聲、咯咯聲和女人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約翰·韋爾克斯站在門廊的台階上,一頭銀發,腰板筆直,流露出一種從容不迫的魅力和殷勤,就像佐治亞夏天的太陽一樣溫暖不衰。他身邊站著哈妮·韋爾克斯,人們叫她哈妮(Honey)是因為她不管對誰,對父親也好,對田裏幹活的也好,說起話來都那麽親熱。在迎客時她卻忸怩不安,隻會傻笑。

    哈妮那副恨不得讓眼前每個男人都為之傾倒的露骨急相,跟她父親那沉著的神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斯佳麗想,或許塔爾頓太太剛才說的話還是頗有道理的。韋爾克斯家男人的容貌確實有家族特征。約翰和阿希禮的灰眼睛都有濃密的橘黃色睫毛,到了哈妮和她姐姐印第亞臉上,睫毛就稀疏色淺了。哈妮沒有眼睫毛的怪模樣就像隻兔子,而印第亞也隻能說是姿色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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