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佳麗歎了口氣,因為她就愛打聽人家的閑事。事情往往就出在母親眼皮底下,可她竟毫無知覺,就像沒這回事似的。凡是她認為不正當的事她都不聞不問,並且總是教導斯佳麗也這麽做,可惜收效甚微。

    埃倫走到壁爐架邊去拿放在嵌花的小盒子裏的念珠,這時黑媽媽口氣強硬地說:“埃倫小姐,做禱告前你得吃點東西。”

    “謝謝,黑媽媽,可我不餓。”

    “我這就親自替你做晚飯去,做好了你就吃。”黑媽媽說著氣鼓鼓地動身順著過道到廚房去了。

    “波克,”她叫道,“叫廚娘捅捅火。埃倫小姐回來了。”

    地板被她的身子壓得咯吱咯吱直響,她在前麵過道裏自言自語的喃咕聲也越來越響,飯廳裏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的。

    “我說過多少次了,幫助那些窮白佬沒什麽好處。他們都是沒出息的懶骨頭,不知好歹,埃倫小姐犯不著自己累死累活去幫他們,他們要是配的話就買些黑奴侍候自己好了。我說過一一”

    她順著到廚房去的那條隻有頂篷的露天長廊走遠了,聲音也就聽不見了。黑媽媽自有一套讓主人明白她對事情的看法的辦法。她知道黑人自言自語發牢騷,白人要保持身份是不能偷聽的。她知道白人要維持這種尊嚴,就必須裝聾作啞,哪怕她就站在隔壁房間大喊大叫也無妨。利用這一點,她可以不挨罵,而且可以讓人家心裏明白她對事情的確切看法。

    波克拿著盤子、銀器和一塊餐巾走了進來。後麵緊跟著一個十歲的黑孩子傑克,傑克一隻手在急急忙忙扣上那件白麻布上衣,另一隻手拿著一根灰塵撣子,那是用一根比他人還高的蘆稈纏上紙條做成的。埃倫有一根美麗的孔雀毛撣子,但隻有碰到特殊場合才用,再說波克、廚娘和黑媽媽都迷信,認為孔雀毛不吉利,所以隻有在家裏發生爭執後才使用。

    傑拉爾德替埃倫拉出一張椅子,她剛坐下來,四個聲音一齊向她進攻了。

    “媽,我那件新舞裙上的花邊脫了,明晚我到十二棵橡樹莊園要穿的。請替我縫上好嗎?”

    “媽,斯佳麗的新衣服比我的漂亮,我穿粉紅色的衣服像醜八怪。幹嗎不讓她穿我那件粉紅衣服,讓我穿她那件綠的呢?她就配穿粉紅的嘛。”

    “媽,明晚我能玩到舞會散場嗎?我都十三歲了一”

    “奧哈拉太太,信不信一別吵了,丫頭們,我可要用鞭子抽你們了!凱德·卡爾弗特今天早上到亞特蘭大去過了,他說一你們安靜點好嗎,連我說話的聲音都聽不見了一他說那兒亂糟糟,大家都在談打仗啊、軍訓啊、組織軍隊啊。他還說查爾斯頓那邊有消息了,說是他們再也受不了北方佬的侮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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