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嚇得大驚失色,連忙拉起被子撲在床上閉上眼睛裝睡。

    胡輦自然是知道這兩人裝睡,心中暗罵這兩個小混蛋在背後編派她,卻也隻能搖搖頭撚好被子,吹熄燭火,這才退了出去。

    兩人見大姐走了,立刻睜開眼偷笑,隨即又你掐我一把,我推你一下的鬧騰起來,卻再不敢鬧騰得動靜太大,隻暗暗使勁。

    胡輦卻是在外麵聽得分明,隻無奈輕笑著輕笑著搖頭。

    她的侍女福慧問她:“大小姐,要不要回帳歇息?”胡輦想了想,還是去了父親蕭思溫的營帳。

    但見整個營帳內燭火通明,蕭思溫伏案批閱奏折,見胡輦撩開門簾走進來,蕭思溫停筆問她:“燕燕睡了?”

    胡輦提壺給父親倒了一碗奶茶,笑道:“還沒呢,今晚她和烏骨裏應該是在跳月大會上見著了喜歡的男孩子,估計說說小女孩的心事什麽的,要鬧騰很晚呢。”

    蕭思溫接過奶茶喝了一口,放下,歎了一口氣:“橫帳三房,這些年來為了爭奪皇位,就沒有消停過。如今春捺缽時節,更要多加小心才是。”

    胡輦忙應道:“爹爹放心,我會看著妹妹們的。”

    蕭思溫卻道:“烏骨裏倒也罷了,她頂多脾氣壞些毛燥些,燕燕卻從小到大,隔三岔五地生事,你要小心。”

    胡輦知道父親還在為燕燕偷騎烈馬闖刑場的事生氣,隻得陪笑幫著燕燕描補道:“爹,那天的事隻是個意外,也不能全怪燕燕,她也受了教訓了,知道錯了。”

    蕭思溫冷笑:“她知道錯?她每次淘氣闖禍,回回你都是說她‘知道錯了’,可下一次,還是繼續闖禍,哼!”

    胡輦隻得陪笑道:“爹,母親臨死的時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燕燕。她拉著我的手說:‘你是大姐,要好好照顧妹妹們,燕燕最小,我最不放心的就是她。’就算是看在母親的份上,再饒她一次吧。”從小到大,每次燕燕闖禍到胡輦也護不住的時候,她就隻能拉著亡母來替燕燕求情,而且多半效果很好。蕭思溫每每念及亡妻去世時,燕燕尚不知事,便心軟三分。

    無奈這招用得多了,蕭思溫也會免疫,冷笑道:“哼,別提你母親了,要依你母親的脾氣,燕燕這樣的潑猴,她得一天三頓打。”燕國長公主耶律呂不古可是徹徹底底的契丹女子,揍起孩子那脾氣可是不弱於先皇後撒葛隻,胡輦、烏骨裏幼年淘氣時都是父親沒動過半根手指頭,倒被母親胖揍了無數次。

    胡輦掩口笑了:“那時候,隻怕擋著不讓打她的就是您老人家了。再說,我就算不擋您,難道你就真舍得打她?您要真下了決斷,哪是我擋得住的!”

    蕭思溫被噎住,一時竟無語以對,隻得重重哼了一聲。

    胡輦笑著上前替蕭思溫揉肩捶背寬慰道:“爹,燕燕雖然淘氣,但淘氣的孩子才聰明,對不對?”

    蕭思溫冷笑:“哼,聰明!聰明的孩子就不會闖這麽多的禍。”

    胡輦掩口笑:“您看,雖然她經常闖禍,但是每次闖的禍都不一樣啊。她犯過的錯,從來沒有再犯過,這就是有長進了。真要是個闖禍胚子,還不如乘她這個年紀,把能闖的禍都闖過了,將來就不會再闖禍。”

    蕭思溫長長歎了一口氣:“我就怕她再闖禍,就沒有將來了!你在我身邊這麽多年,自然應該知道如今三支爭位,潛流暗伏。而主上多疑好殺,便是至尊至貴之人,也可能明日便被問罪囚禁乃至處死。燕燕又是個好惹禍的性子,你若不看好她,我怕我們舍不得教訓她,到時候她會闖一個要拿身家性命為代價的大禍,這才是最糟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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