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德業被叫進在他看來很狹窄的驛站中。

    揚州城富庶,且地處要道,經常需要迎來送往。城西的驛站在大明朝屬於一流的水準。

    但是在鹽商的眼中,五進院落的驛站簡直是個逼仄的地方。

    在一名親衛的帶領下陸德業見到張昭,此刻他額頭已經冒汗。主要是那親衛的眼神看他如同看牛羊。

    親衛許傑道:“大帥,人帶到了。”

    武安侯鄭英都被調出京師,呆在新軍營中苦練武藝的許傑自然是有被放出來。跟在張昭身邊辦事。這是用實際行動證明過自己忠臣的親衛。

    張昭點點頭,打量著陸德業。這是一個三十五六歲的中年人,服侍精美、華麗

    按照太祖高皇帝的規定,士庶的服飾是有嚴格的規定。所以能穿得鮮豔亮麗的必定是官員。

    但是,明太祖文治武功非常牛逼,在這一點上卻是犯錯了。他管管地管穿衣服,這管的住?

    到明中後期士子、庶民的服飾禁令就不那麽嚴格了。特別是對於富商們而言,誰不想穿綾羅綢緞?非得穿個麻布衣衫在外麵?

    而陸德業此時敢在張昭麵前穿著明顯超過禁令的規定,則是因為他在身上捐了一個“太平紳士”的榮譽爵位。這個爵位享受大約如秀才相公的政治待遇。

    但每年都需要交錢。且有納稅額的規定。

    “草民參見大帥!”陸德業跪拜道。

    張昭伸手示意,看向他胸口別著的“太平紳士”勳章,道:“起來話。作為太平紳士要維護其地位、尊嚴。五十萬元,大手筆啊。你們家想要做什麽?”

    陸德業下午去籌集資金,臨來之前又見過父親一麵,道:“草民想求大帥高抬貴手,放過我們家。家父資助顧耀誠去京師,並不知道他要刺殺大帥。

    另外,家父願意配合大帥任何關於鹽商、鹽法的要求。”

    張昭笑起來,道:“行啊。聽其言觀其行。我明日要帶妾室去廋西湖遊玩。後揚州城內的鹽商找個地方聚一聚,我聽一聽大家關於刺殺案的看法。

    之前,京師鹽商通過壽齡侯張鶴齡逃了十七萬鹽引的鹽課。兩淮鹽商也在援引此舊例,逃了多少鹽課?不下一百多萬引。這是你們刺殺我的動機。

    我要聽一聽諸位的解釋,以及解決方案。”

    陸德業躬身行禮道:“草民明白,一定轉達。”

    張昭笑著道:“你怎麽是你的事。我明會以欽差的名義行文整個兩淮鹽業係統,召集鹽商議事。去吧。”

    “是,大帥。”

    陸德業走出城西驛站,這才發現不知道何時全身都濕透。人們常伴君如伴虎。這張大帥屍山血海裏殺出來,確實虎威啊!

    “大少爺…”長隨見自家少爺大汗淋漓,雖然是酷暑時節,但依舊不大對路子。

    陸德業擺擺手,“走,回家。”

    回到家中,到書房裏拜見父親陸奇文,將經過了一遍,“爹,事情妥了。”

    賣掉其他鹽商的利益,他們根本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陸奇文嘉獎道:“辦的不錯。”

    將兒子打發走,陸奇文在書房裏來回踱步。以他多年的經商經驗來看,這事恐怕還有變故。他得多做一手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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