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靜靜的照落在含元殿外的露台中,湖波浩渺,風景宜人。

    弘治皇帝溫和的笑著,他最近心情不錯,看著廳中的群臣,溫聲道:“鹽法關乎國計民生。如今京中報紙上也是議論紛紛。

    北直隸這裏的鹽法改革一個月以來,暫時看來還算可以的。朕打算委派張昭去江南整頓鹽法,召集諸卿來議一議。查漏補缺。”

    劉大夏當仁不讓的道:“陛下,江南江北風俗不同。在北直隸執行的不錯的鹽法到江南地區未必能行。張昭去江南查幾個鹽商可以,改鹽法,臣以為當慎重。”

    劉大夏雖然總是被張昭搞的七竅生煙,但張昭一年到頭在京師中上朝的日子有幾回?張昭常年在外征戰。他是如今實際上的外朝第一重臣、能臣。

    張昭的重兵在京師,輻射整個北直隸,外加稅務司正盯著的,誰敢違背新鹽法。到江南地區那可未必。強行推行隻怕會搞的江南大亂。而江南是大明的賦稅重地。

    戶部尚書侶鍾最近春風得意,稅務司的成立令他大展手腳,正追著北直隸的鹽商們窮追猛打。而他正“野心勃勃”的想要推行“一條鞭”法,正在遊各方。

    侶鍾不滿的道:“劉大人,鹽法改革利在當代,功在社稷。豈能因為有阻力、困難就不去做?慎重自然是應該慎重,但還是要慢慢推行下去。”

    焦芳笑眯眯的。戶部尚書侶鍾如今和張昭走的很近啊。這令張昭在某些事情上的話語權大增。

    謝遷道:“侶大人,就事論事。張昭,新鹽法的構想是你提出來的。你府裏的真理報也在報紙上狂吹。你來,你去江南準備怎麽改鹽法?”

    張昭拱手一禮,道:“謝閣老,下官近來也是思索過。改鹽法,動的是鹽商們的利益。而鹽商們往往會和當地的權貴連接成一體。所以,動鹽商的利益,就是在動當地權貴的利益。

    京師這裏,聖子明照萬裏,霄無所遁形。但到了金陵,肯定會有各種各樣的聲音發出來,蒙蔽聖聽,並且形成巨大的輿論壓力給朝廷施壓。

    這是新鹽法指定長蘆鹽場、兩淮鹽場執行後,兩淮至今毫無動靜的原因所在。”

    焦芳捧了一句,“所以,張大人打算如何破解這個局麵呢?”

    張昭道:“這要分兩步。第一,鹽業利益最根本的東西是什麽?鹽場。掌握鹽場就掌握著主動權、談判籌碼。

    第二,改革鹽法,當地的利益集團肯定不會願意。在朝廷占著大義名分的情況,他們最可能用的手段就是鼓動百姓、士子鬧事。

    那麽,要維持地方上的穩定必然是要出動軍隊的。要重新分餅,靠言語是不動的,得用刀子。”

    劉大夏冷哼一聲。的輕巧,你用軍隊殺一個士子試試?或者殺幾個百姓試試?屆時子都保不住你。

    李東陽搖頭,“此法不可行。”

    張昭道:“元輔,江南是大明的江南,而不是某些人的江南。朝廷還是要下定決心打破那邊的利益集團,否則將來恐怕會興起一支政治力量,左右朝局。”

    東林黨的興起,有各種各樣的原因,有萬曆皇帝縱容言路攻擊宰輔的緣故,但更重要的,恐怕還是江南縉紳集團在謀求政治上的地位、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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