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先生已經和定國公徐永寧見過麵,準備明日回鄉。

    月光幽幽的灑落下來。院裏寂靜,時時的還能聽到東廂房中女子的哭泣聲。

    孟先生並不打算將在這幾個月中精心照顧他隸屬於定國公府的美婦帶走。

    她如何能不哭呢?數月的恩情如薄紙!過一段時間,她又要被指派服侍別人。她的命運如同浮萍一般。或許年老色衰時,就會孤寂無聲的死在某個角落。

    這是一個非常冷酷的決定,卻又符合明代讀書人的行為。沒有人能指責孟先生什麽。

    徐光祚飲著銀杯中的白酒,張昭府中出產的五糧液。口感甘美,味道醇厚,入喉淨爽。感慨的道:“張昭肯定是在和西苑和子密談時,把張皇後、張鶴齡的事情算計進去。我這幾才反應過來。這個陰險的子。孟先生,你真的不留下來嗎?”

    孟先生搖搖頭,和徐光祚碰杯飲一杯,吐出一口氣,道:“結束了。世孫,你也不必太氣餒。貴府與國同休,將來未必沒有機會。

    本朝的外戚,不似後漢時,隻是個樣子貨。

    所以,從利益聚合的角度來收,張昭拳打武勳集團,腳踩宦官集團,可謂風頭正盛,大有放眼京中無敵手的樣子。但是,他有三個敵人是無法解決的。”

    孟先生這位定國公府的智囊,陸續豎起三根手指頭,“第一,張皇後。不管張昭如何得寵,他在子心中的地位絕對比不上張皇後。

    壽齡侯張鶴齡是個草包:色厲內荏,跋扈無腦,見利而肆無忌憚。以他的性情,他和張昭的衝突根本沒法化解。而張皇後肯定是會維護她弟弟的。

    第二,文官集團。

    國朝的武勳集團在土木堡事變之後,已經被打斷脊梁。大權旁落,淪為米蟲。而宦官集團因為子的態度,現在對張昭是沒有任何威脅的。

    然而廟堂諸公卻是不怕他的。我觀張昭此人有銳意改革之心,遲早會和當朝諸公衝突。嘿,當朝諸公誰真的是窮苦百姓?

    第三,外敵。

    縱觀曆朝曆代的滅國之戰,很少有打一仗就完的。前漢時,漢武雄才大略,衛青、霍驃騎俱是不出世的名將,結果如何?帝國雙星病逝後,武帝後期和匈奴人打的有來有回。

    譬如,我朝太祖滅蒙元,那是一次而平定的嗎?太祖論中山王:破虜平蠻,功貫古今人第一;出將入相,才兼文武世無雙。而中山王都在蒙元大將王保保手中吃到苦頭,洪武五年北伐,無功而返。

    張昭現在的局勢,隻要他在對外的戰爭中輸一次,各方利益集團的反撲就會到來。

    本朝領兵的大將平江伯被奪職,他失敗幾次?弘治十三年一次避戰而已!保國公朱暉被棄用,他又有幾次機會?還是一次。弘治十四年在西北避戰。

    張昭同樣隻有一次機會!”

    徐光祚眼睛中又有了神采,孟先生的分析絲絲入扣,合情合理。將目前風頭正盛的張昭給“審查”了一遍。他遠遠沒有看起來的那麽強大!其地位也並非絕對穩固的。

    繼而忍不住長歎,誠心誠意的道:“我懇請先生再考慮一下留在府中。”

    孟先生笑著搖搖頭,看向窗外的明月。幫定國公府,是報恩之舉。但他是個讀書人,他有他的抱負。

    …

    …

    五月二十九日,孟先生孟配在徐光祚的送別下返回家鄉。而與此同時,出使韃靼的正使梁儲正帶著韃靼人的使團一行二十餘人,抵達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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