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裏,孟先生站起來,在軒中來回踱步,舒緩著他的心情。窗外夜色飄蕩,星河璀璨。

    徐光祚坐著。他大約聽明白了。

    孟先生是覺得弘治皇帝會在壓力下退讓。這符合其一貫的做法。當今子和朝堂諸公並沒有觸碰利益集團的勇氣。但是,他們偏偏在這裏判斷錯誤。

    孟先生徘徊著,一半是剖析一半是解釋的道:“我們在報紙上造勢,反對朝廷的決定。這肯定會子不快。但讓子不快的事情多了去。譬如禦史們。以此事而言,足可見,子依然有進取之心!”

    當今子禦極十五年,早就褪去青澀,成為一個合格的帝王。所以,因心中不快就支持張昭,這是不可能的。

    讓京中的權貴出錢贖買土地,這可以讓國庫多得一筆銀子,且將來會作為成例推廣到全國。

    這是於國家有利的事情。當今子,不可能看不到。所以,整件事唯一的解釋是:張昭在那下午西苑獨奏時服了子。

    他終究是看了當今子啊!弘治皇帝雖然是個裱糊匠,但還是有把國事處理好、解決根本問題的心思。而張昭的出現,提供了這種可能。

    徐光祚沒有興趣追究責任,或者吃一塹長一智的想法。因為,他再不做點什麽,定國公府根本沒有下次的機會。躬身一禮,道:“還請先生指一條路。我實在不甘心闔府的心願就這樣輕飄飄的放棄。”

    孟先生無奈的一笑,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就像他明知道從國事的角度來,是不應該讓定國公府串聯京中的勳貴、太監。但他還是做了。

    “世孫,如果你真不甘心,就想辦法讓壽齡侯去宮中,叫張皇後鬧一鬧。或許事情還有轉機。”

    徐光祚眼睛亮起來,起身道:“好。”

    …

    …

    徐光祚晚上出門,宴請壽齡侯張鶴齡在教坊司中吃花酒,通宵達旦。第二清晨拉著他在報社鎮中吃早點。

    報社鎮,就是距離城東朝陽門半裏的鎮。因為真理報社、論道報社都在這附近,吸引著大量的人口。(不僅僅是編輯,還有大量的印刷工人)

    因而這處集鎮越發的繁華起來。被稱做報社鎮。試行改革衛所司的衙門也在集鎮中。

    教坊司就在東城。徐光祚一大早推薦這裏的早點,壽齡侯張鶴齡自然是跟著過來。

    鎮毗鄰著官道,沒有什麽高樓。從管道往南走,自然形成的一條街巷中,一處處早點鋪子中都是爆滿。

    有的人是文士裝束,拿著報紙,和同桌的人激辯。他們的身份或者是投稿人,或者來打聽消息的。有的人穿著土布短衫,臉色疲倦,這是剛下班的印刷工人。

    還有,剛剛賣報回來的報童,兩三個成群,約是七八歲,背著單肩土布書包,渾身是汗。給一名掌櫃模樣的中年男子喊住買報。

    徐光祚和張鶴齡兩個帶著家仆,從馬車中下來。他們一身精美的絲織長衫,頭戴唐巾,看著就不是百姓。不過,報社鎮裏,來來回回的富貴人物不少,這裏喧鬧的聲浪並沒有任何的停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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