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大時雍坊沐浴在初夏的雨中。

    王守仁閉門讀書,給散衙回來的父親王華叫過去一起吃晚飯。晚飯後,父子倆在客廳喝茶、閑聊。

    成化十七年的狀元王華如今官任翰林院侍講學士,詹事府右諭德(從五品),日講官。在宮中講學、授課的年限最長,聖眷日隆。傳言上麵有意讓他主持今年的應府鄉試。

    這是典型的要培養他作為“儲相”。日後為侍郎或尚書時,再主持一次會試,基本上官場上的關係網就構成了。

    在王華之前,有一個翰林官是這樣培養的。他的名字叫做:楊廷和。弘治十一年,楊廷和奉命主持順府鄉試。在國朝,南北直隸並重。此時,楊廷和丁祖母憂在鄉,即將起複。

    王華為人寬厚,在官場中的口碑是“老實人”。朱厚照就最喜歡逃他的課。聽兒子起東宮下午派人來問西北戰事,他也有些好奇,“伯安,你覺得戰事走向會如何?”

    王守仁出自己的判斷:“張子尚有一語的非常中肯:保國公朱暉並不血勇。今日太子派人來問我,預估大軍何時到寧夏鎮。以我看來,保國公必定會遷延時日,以避開和蒙古人作戰。”

    “咳咳…”王華一口茶水嗆到喉嚨裏,等順過氣來,不大確定的道:“子如此禮遇加於保國公身上,他不至於如此行事吧?”

    王守仁看著五十六歲的父親,略帶些無奈,所以別人他父親老實。子厚愛是一回事,給子賣命又是另外一回事。肯定的道:“父親,他必然會如此。屆時,你看他何時抵達寧夏鎮就知道。”

    他準備過段時間就回老家,並不會一直在京中等待戰事的消息。因為這場戰事不到秋後怕是不會有結果。

    王華長歎一口氣,憂心國事,道:“那伯安你的意思是,此戰將會一無所獲,徒費京倉和邊儲的糧食、銀兩。”

    王守仁目光平靜,雙眸明亮,仿佛帶著智慧,道:“那倒不會。有張子尚在,他必然會伺機和蒙古人作戰。能打成什麽樣,這我就不知道。”

    他做出這個判斷,是基於和張昭的接觸。張昭此人雖然年輕,且隻是個生員,但心懷大誌,有經略北虜之心!西北的戰事,張昭一定會追逐“軍功”。

    在科舉一途被斷絕之後,張昭想要有所建樹,隻有武功!而軍中封侯,還有比戰功更有服力的嗎?

    現在,就看新軍衛是不是如同會操時的表現那麽厲害!

    王華神情鬱鬱的再歎口氣。他信任長子的判斷。保國公朱暉該殺啊!但現在什麽都晚了。戰爭已經開始。最終的結果會如何,隻能是等待。

    他所擔憂的事,新軍衛隻有一千戰兵,這能打出多大的戰果來?難道這次還是戰敗嗎?他不甘心啊!

    …

    …

    夜幕徐徐的落下。大軍剛過宣府的地界。軍營中,張昭剛將寫回去的信封口,一名士卒進來匯報道:“張指揮使,國公爺請諸將到主帳中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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