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京營的兵頭們對張昭忽而成為紅人而感受的震驚時,成國公府中。

    三月底氣漸漸的炎熱,正午的烈日照耀在庭院裏的芭蕉葉上。成國公朱輔背負著手,看著庭院裏的景色。少頃,嫡次子朱鳳前來,“爹,你找我?”

    朱輔的長子朱麟身體虛弱,這個次子更得他看重。

    朱輔四十多歲,在家中穿著文士長衫,轉過身來,道:“宮裏的消息,你聽了吧?”

    朱鳳前段時間給朱輔“禁足”在家中。因為當時朱鳳和張昭鬧得太過,在張昭斬殺李副千戶後,朱鳳還想著帶家丁去衝擊軍營。被朱輔扣下來。

    現在都已經近四個月過去,朱鳳已經被放出來。宮中傳來的消息他自然知道。

    三月二十七日上午,張昭被召進乾清宮中,而後安然無恙的走出來。反倒是壽齡侯被勒令不得再從事玻璃製造行業,將“張記”名下所有的工匠都轉給張昭的國泰商行。

    三月二十八日,也就是昨,內官監太監徐智被發現死在井中。此時,消息已經傳遍京中達官貴人們的府中。

    “嗯。”

    朱輔看兒子一眼,道:“這就是教訓。不要和壽齡侯混在一起做大事。他是皇後的弟弟,相當於是有免死金牌。你可沒有。張昭大勢已成,明白嗎?”

    朱鳳輕輕的點頭。

    他懂父親的意思。如果隻是和張昭的私人恩怨,那現在就可以放下了。譬如像保國公、崔駙馬這樣的恩怨,由得他們去。隻要張昭不冒犯到成國公府的基本利益,就不要去惹他。

    朱輔欣慰的點頭,撚須道:“你去吧。少流連在教坊司,名聲不好。有看得入眼的女子就娶進府中來。”

    朱鳳臉上頓時露出笑容,這是獎勵了,躬身道:“謝父親。”

    …

    …

    傍晚時夕陽漸漸的落山。在宮中當值回來的陳泰一路思索著去見父親陳銳。

    平江伯陳銳自從弘治十三年秋被子解職奪祿閑住後,便喪失了所有的精氣神,整個人都變得頹廢。六十二歲的年紀就如同老朽的枯木般。

    陳銳大部分時間都在他的書房院落中看書,或者在庭院裏的樹下發呆。隻有兩個跟隨他多年的老仆隨侍在左右。

    “二公子,你來了。”一名老仆彎著腰行禮,招呼著走進來的陳泰。

    陳泰點點頭,“我父親今怎麽樣?”

    老仆歎道:“還是老樣子。茶飯不思。餓了就吃點。”

    陳泰心中難受,穿過庭院到書房中見父親正坐在窗前的官帽椅中發呆。躬身行禮:“見過父親。”等他爹有反應後,揮手讓老仆出去,低聲道:“父親,孩兒今在宮中聽同僚們議論張昭。心裏有一個想法請父親定奪。”

    陳銳形容枯槁,倚靠在木椅中,勉強的提著精神道:“就是上回你給我的幫子練新軍的那個千戶?”

    “是的。他不知道因何緣故成了子麵前的紅人。壽齡侯張鶴齡到乾清宮中告狀,當時皇後娘娘也在。但子竟然偏向他。孩兒的那些同僚們都沒有任何消息。孩兒想,我們何不把二妹嫁給他。”

    陳銳依舊是那副病懨懨的模樣,道:“不必。這種新貴其興也勃,其亡也忽。”

    “父親…”陳泰跪下來,陳述道:“父親,我知道你疼愛二妹妹。但如今府裏這樣的局麵,衰敗已是必然。她的婚事自去年開始到如今還未定下來。那張昭我親眼見過,生的一表人才,而且頗有手段,上升勢頭明顯。將二妹妹嫁過去也不算辱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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