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是明王朝的心髒,核心,各地的人才、物資在此匯聚。因而,城內外都建有各地方的會館。

    弘治十四年,三月初十的午後,位於南城的浙江會館中,幾名來自江浙的商人在大堂中爭論起來。

    這幾日京中最火爆的話題便是:玻璃。大半的商人都被國泰商行和“張記”邀請參與洽談,銷售玻璃。

    江浙位於南方,毗鄰南直隸,經濟發達。雖然如今國朝禁海,但海上貿易絡繹不絕,吞吐貨物、金銀。這裏來的商人自然看中商機,參與玻璃的銷售中。

    玻璃自古以來就有。隋唐時更是有大量的玻璃製品從絲綢之路上輸送而來。至明朝時,中國燒製玻璃的工藝已經在民間傳開,將玻璃從奢侈品變成工藝品。

    但是,在此時的海貿中仍舊有大量精美的玻璃製品作為工藝品從海外輸進來。其價格不菲。

    李時珍在《本草綱目》寫道:“玻璃,本作頗黎。頗黎國名也。其瑩如水,其堅如玉,故名水玉。與水精同名。”

    現在京城中有兩家商號能燒製出不亞於海貿中進來的透明玻璃。這對於從事海(走)貿(私)的商人們來,不吝於是一場財富的盛宴。他們怎能不參與?

    隻是,選擇和哪家商號合作各自的選擇不同。國泰商行那邊采取的是預繳保證金製度,賣不完可以退貨。而且玻璃鏡子的底座、鑲邊都製作精良。但是價格略高。

    張記這裏采取的是現金提貨的製度,出售的風險全部在經銷商身上。當然,以目前玻璃鏡子的普及程度,不愁賣不出去。同時,張記的價格便宜五十文。很有競爭力。

    此時大堂一樓的酒桌處,被數落的是一名年輕人,“趙安,你真是傻的!有七百五十文的貨物為何要去買國泰商行八百文的?你帶到京中有多少銀子,這樣揮霍?”

    趙安來自寧波府,那裏是海貿的港口之一,二十四五歲,濃眉大眼,和數落他的中年人爭辯道:“忠叔,國泰商行的東西雖然貴點,但是他們隻需要預繳三成的保證金就行。我同樣的銀子,買來的貨物可比諸位同鄉多。”

    站在中年男子身邊的一名商人嗤笑道:“所以你傻。你買來這麽多貨物,打算賣多少銀子?玻璃鏡子運回杭州去賣900文嗎?你怎麽和我們競爭?”

    還有一人道:“國泰商行也是個傻子。這年頭隻收三成的保證金,我回頭做點假賬,他能知道我賣沒賣出去?屆時他怕是成本都收不回來。”

    “哈哈!”

    幾名商人都是會意的哄笑起來。無商不奸!這不是什麽好話。但是商人若不奸詐點如何賺到銀子?如何能生存下來?

    趙安沉默著,袖子裏的手用力握拳。因為國泰商行的洽談會比張記要早三。他早早的把保證金繳納,且簽訂銷售合同。他是國泰商行在浙江布政司的省代。

    價格問題是他這兩所擔憂的。但是,他更看重國泰商行所表現出來的專業性。在他購買兩千銀子的玻璃貨物成為省代後,他和國泰商行的大掌櫃陳康有一次麵對麵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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