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館中的眾人,看著金吾衛中身手最好的男兒就這樣跟著一個年輕的書生離開,紛紛猜測起來。
“這位張相公是誰啊?聽都沒聽過。你們有誰聽二哥提起過這人嗎?”
“讀書人的事情,我們這些丘八哪裏知道?這白臉裝模作樣的。唉,真搞不懂二哥連衛指揮使的家丁都不願意當,怎會願意給他當手下?”
“就是啊。太屈才了。這文人相公能有什麽事?無非是看家護院!二哥這身手若是能去九邊,至少能掙一個遊擊將軍回來。”
眾人紛紛附和,惋惜之意溢於言表。
櫃台裏的林寡婦嬌笑兩聲,吸引眾人的注意力,曼妙的身姿斜倚著,笑吟吟的道:“要這姓張的相公,京城裏不知道有多少。但最近要去兵部點兵的,那我倒是知道一個。”
酒館裏喝酒的眾人多半都是軍士或者他們的兄弟、朋友。這些人對士林的消息可能一無所知,但是世代為軍戶,對軍中的消息卻是非常靈通。有些人若有所思。
挨著櫃台的木桌處有人起哄:“林娘子,別是你看人家長的俊,所以猜出他的名字吧?”
“哈哈。”酒館充滿著快活的氣氛。
這時,有人恍然的拍著桌子道:“他糧的,我還真聽到一些消息。前段時間兵部調-津衛五千衛所兵入京補充京營。聽要選一個千戶所成立‘新軍’,仿照當年宣德爺的幼軍舊製。”
“這就是了。我也聽過這事。負責新軍的是一個姓張的秀才。莫非是此人?”
“八-九不離十啊!看他剛才那氣度:沉靜、穩重。雖然看著年輕,隻怕是深受東宮信任。”
“哎呀,這可是當麵錯過真佛啊。早知道這樣,剛才叫二哥提一嘴,把我們都帶進新軍多好。你們想,東宮太子的直屬衛所,待遇能低嗎?”
酒館中的氣氛就此轉變。
林娘子曬然一笑,這幫貨色!剛才還貶低呢!她可是隻聽幾句就確定張相公的身份。
…
…
走在城南的官道上,寒風凜冽。明代的京城可不像後世繁華的帝都。在數十年後嘉靖年間修建的南城範圍外的地界,基本上和鄉村中沒任何區別。
冬季空曠的田野中寂寥、枯黃,盡頭有隻剩下樹幹的樹林。稠密的村落如同珍珠般點綴在這幅畫卷中。
當然,南向的官道上依舊是人流密集、車馬來往。從通州過來的貨物源源不斷的向京師匯聚。
張昭帶著王武、張泰平回到南城時將近中午,在崇文門外找家酒樓吃午飯。
明朝時一日吃兩頓飯,張昭可受不了。而對於美食他向來有追求。店二招呼三人在二樓的雅間裏落座。先上一壺五糧液。再切兩斤燉得爛熟入味的羊肉。
青瓷盤中層疊著一大盤羊肉,切著塊,撒著孜然,熱氣騰騰。吃到嘴裏質嫩滑軟,油潤肉酥。再配兩個精致的菜,大碗的刀片麵熱湯滾滾。
張昭和張泰平早上出門,來回二十多裏路,這會兒早就餓了,吃的過癮。而王武在金吾衛中當差手中沒幾個銀子,美酒、羊肉在前,亦是大快朵頤。
張昭邊吃邊和王武聊著。
“可曾有表字?父母可在?家裏幾口人?現如今住在哪裏?”
“我在家行二。張相公叫我二就好。我父母都在老家廬江府中。我去年來京中投奔大伯,在金吾衛中外的集市中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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