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李淳坤老早就起-床-了,坐在屋簷下的坎上時不時就會咳幾聲。

想來是昨日睡得早的緣故,精神也挺好,就是臉上摔的地方還沒消。

吃過午飯,白小憶見李淳坤正閑閑的抽著煙袋,雖然知道今早張芬起床後沒少念叨他,可是,有些話,她覺得她還是有必要說一說。

“公公,這些兌好的酒可以用來擦擦臉上脫皮的地方。”

白小憶把自己弄好的酒遞給了李淳坤,這時代不比自己生活的時代,有專用的酒精來洗傷口。

這樣擦擦,多少也有些消毒的作用。

“嗯。”

李淳坤拿過白小憶手裏遞過來的瓶子,淡淡的看了一眼,隨後又放在了腳下。

白小憶也不勸他馬上擦,這農村裏長大的人,哪有那麽精貴,過不了幾天,就好了,平時也沒誰會專門顧忌這些小傷口。

“公公,青宇不在家,你就是我們家裏頭的頂梁柱,你一天都喝得醉醺醺的,家裏要是有個什麽大事,誰著得了主呀?”白小憶頓了片刻,看李淳坤沒有什麽不高興的神色,反而像是聽進了幾分白小憶的話。

“我們也不是不讓你喝,可你得有個度呀。要是青宇回來,看到家裏亂七八糟的,他肯定也不會好過的。”

白小憶知道,要是叫一個已經喝了一輩子的人不喝酒,這堪比要了他的老命,自己隻是叫他少喝點,同時表達了他對這個家庭的重要性以及打出李青宇這張親情牌。

若是靠張芬的強製監督,這又得如常般,貓和老鼠的遊戲。這讓白小憶想起自己上初中時,語文老師曾對她說過的一句話,要把要我學變成我要學,還比如,什麽革命靠自覺呀……由此可見,自覺性才是最重要也是最有效的。

李淳坤聽了白小憶一通話,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隻是把嘴裏的煙杆拿出來在沒被屁-股坐住的凳子上敲了敲,那模樣,讓白小憶沒由來同情起他來。

她想,這或許是一個人變老的失落吧。

從家裏的頂梁柱變成如今的年邁體衰,坐根凳子都會摔跟鬥…………

白小憶沒再繼續說下去了,有些時候,沒必要一定要說穿說透。

轉眼間,已過了二十多天,白小憶盤算著,還有多少天李青宇才能回來。

這是她現在每天都會做的事,第一次,她有些明白什麽叫思念。

以前總覺得誰想誰,總是件矯情的事,如今,卻也輪到自己矯情一把了。每夜,想到李青宇,她都睡不著,她會想,他此時在幹什麽,會不會和她一樣也在想著她……

回想著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兩年多,好像自己的生活都充斥著李青宇的身影。

以前,因為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做事也沒個分寸, 也不懂什麽叫珍惜,而今……竟這般思念……

每日裏,聽著張芬嘮嘮叨叨的,著實也煩。

大多時候,白小憶會和李青娥一塊去土裏呀田裏幹些雜活。

許是,想著要出嫁了,李青娥人變沉默的同時,也越發的勤快了。

看著小姑子的變化,白小憶覺得,長大總得付出些代價,那代價或許是我們的笑容、純真、善良……

丟失的都是些寶貴的,換來的卻是圓滑和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