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憶微微一點頭,見屋子裏坐了幾個同村的老頭,一個個都五六十歲的年紀,每個人麵前都放了一個酒盅,桌子中間還放著一個大的酒壺。

屋子裏談話的幾人有片刻的鬆動,一會,又繼續他們的話題。

談什麽今年的收成啊,哪家的母牛產的牛兒屁-股翹牛骨屯膘,是根好苗子呀……

這些話題,白小憶自然是沒興趣聽的。

不過,想起來的路上,村裏小孩子編的話,白小憶心下一動,朝桌尾處的李淳坤瞧去,果然看見李淳坤年邁的臉上真的擦破了幾塊皮,受傷的地方腫得很明顯。

那模樣,看上去竟多了幾分滑稽,讓人忍不住想笑,怪不得那些小孩會亂編。

此時人多,自己自然不能刷了他的麵子,畢竟人家怎麽說也是長輩。

白小憶拉了拉李青娥的衣角,示意她跟來。兩人來到廚房,白小憶才問:“青娥,公公怎麽成了那樣子?”

李青娥秀眉一皺,歎了口氣道:“誰知道他的,趁娘不在家,就敢喝酒。”

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聽王大爺說,爹今早上在他們家擺談,就喝了點酒,許是喝多了點,爹就從他們屋簷的坎上摔到了院壩裏了。

這不,他們幾個就連忙把爹送回來了。屁-股剛坐下來又叫我拿酒,我不拿,他就自個兒去找了出來。我看除了娘,沒人鎮得住他了。”

白小憶想,若是李青宇在家,自然是輪不到她說話。

可是,李青宇不在,她就應該站出來讓她公公少喝點酒。

這酒喝多了,他出了醜,讓李家麵上無光她倒不在意,但,要是真喝出了意外,自己怎麽對得起李青宇?

“我得出去勸勸公公,讓他少喝點。”

白小憶說完,跨出了廚房,隨之傳來李青娥的聲音:“要是勸他管用,也不至喝成這樣。”

白小憶出來的時候,剛好看見幾人又在進行新一輪的勸酒。

“公公,都喝成這樣了,今天就別喝了,喝個細水長流就行了。”

白小憶見著李淳坤臉上一閃而過的不悅之情,也顧不得那麽多了,又道:“一會婆婆回來,聞到酒的味,又得說你了。”

眾人見白小憶板著個臉,話雖說得還算客氣,可是,表情卻明顯的不喜歡他們在李家喝酒。

再加,村裏人其實都知道張芬管李淳坤的酒管得很嚴實,要是因著喝酒這種小事,鬧得人家家庭不和睦,他們也不願當這罪人。

一時,忙有人站出來打哈哈:“這些小輩說得有道理,都是為了我們好,我們就少喝點吧。”

“是呀是呀,我那幾個兒呀兒媳婦也是天天這樣對我說,雖說,我常常罵他們,媽耳巴子的,老子喝酒又沒用你們一分錢,可是,說到底還是為了我們好,要是摔到那了,還不是我們這些老骨頭自己造孽。”

另一個老頭頗有幾分自豪的說道,帶著幾分對兒孫孝順的滿足,說罷,把自己麵前的酒杯端起,頭一仰,嘖嘖兩聲,衝李淳坤擺了擺手,道:“李老哥,你今天也喝醉了,我們改天再聊,我……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