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薩·馬勇
作者簡介：穆薩·馬勇，男，西北民族學院民族研究所副研究員。
流行於陝北一帶的“信天遊”，其曲調淳樸、高亢、悠長，其內容大多反映勞動、愛情生活，在中國民歌中獨樹一幟。而其中女人所唱“信天遊”，對婦女心理感受的大膽流露，又極具典型性。本文擬用民俗學的研究方法，對“信天遊”中所表現的女性心理作一初步探索，進一步加深對陝北婦女的認識，以期揭示其與地域文化的關係。
一
按《現代漢語詞典》的解釋，女人，指女性成年人。中國的女人溫柔、賢惠，且吃苦耐勞，有博大的胸懷，甘願把自己的一切默默地奉獻給自己所愛的人。這一切不僅表現於外，也深藏於內。中國女人的心理大多表現為含蓄、靦腆、羞澀、敏感。它是複雜的，而且極不穩定，並總是受到來自周圍環境的影響，隨之發生變化。
陝北女人作為女人群體的一部分，除部分具有中國女人共同的特性外，還因其所處特殊地域文化，又具有明顯的獨特性，這在“信天遊”中有明顯的表現。首先，她們的性格表現是直率的，且大膽奔放。除了女人特有的陰柔外，還具有陽剛之氣。她們的表達方式與眾不同，敢於直接表達，不多掩飾。其次，她們的性格如同陝北天地山川的開朗、粗獷。她們敢愛敢恨，愛得死去活來，恨得入骨三分。
中國的封建婚姻，“起決定作用的是家世的利益，而絕不是個人的意願。在這種條件下，關於婚姻問題的最後決定權怎樣能屬於愛情呢？”陝北土地貧瘠，生計較艱難，因為存在眾多的光棍漢，這又造成買賣婚姻特別盛行。女性往往被作為商品，失去了基本的自主權力，但作為感情豐富的人，她們的反抗也是強烈的，而且是大膽的：
我大我媽壞了心，
貪圖上銀錢他們不顧人。
對於直接造成其痛苦的媒人，她們把內心的所有怨恨都一泄而出：
媒人吃了羊蹄爪，
死上她們一家家。
我在門口拾了一根針，
這就是媒人的捅心針。
其憤怒之情溢於言表。
由於買賣婚姻中的女性處於絕對的服從地位，她們的婚姻生活必然是不幸，甚至是災難，對此，她們的表現是慘烈的：
他是個男人不逑蛋，
隻知道睡覺甚也不管。
河裏頭的魚兒井裏頭的沙，
幹有男人我活守寡。
在這種有婚無愛的婚姻中，她們內心渴望自由的愛情。為了追求美好的愛情生活，她們表現出了無所畏懼的勇敢：
大河畔上栽紅柳，
尋不下好男人交朋友。
三塊塊石頭兩頁頁瓦，
改朝換代我單另嫁。
在無愛更談不上性愛的前提下，“性感予人一種無聲而有力的本能，驅使他（她）身心不斷地向往異性；性的選擇和求伴侶成為他（她）生活中最可愛的事情之一”。對於阻撓她尋求愛情的對方發出了詛咒：
拈上一炷香燒上兩張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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