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麵麵相覷，不知道虞翻想什麽，但他們知道虞翻雖狂，學問卻是真的好，三年反思，想來必有所得，自己聽不懂是正常的，正明虞翻的領悟有價值。所以一個個聚精會神，等著聽虞翻的解釋。

    孫策也很好奇。當日東海觀濤，郭嘉、楊修等人都在，但他寄予希望最大的就是虞翻。這幾年，虞翻一直沒有任何表示，此刻突然重提此事，想來是真的有了收獲。

    “什麽是士人？”虞翻頓了頓，給眾人思考的時間。

    眾人沉默著，等待著虞翻的回答。自從孫策在講武堂開講，蔡琰做《士論》，士饒定義有了變化，什麽樣的人才是士人已經引起了很多議論，此刻虞翻再提此事，想必有所創見。

    過了片刻，虞翻道：“所謂士人，我認為就是有智慧、有能力、有擔當、有堅守的人。不論男女老少，隻要符合這四點，都可以稱為士人。”

    張紘興趣大增。“仲翔，你這四有頗是新穎。不知有何據？”

    “士誌於道。有智慧，能悟道。有能力，可行道。有擔當，敢行道。有堅定，能守道。聖人生而知之，中人學而知之，皆可聞道，而愚人學而不能，不足以為士；知道而不能行，不可謂真知道、知真道，不足以為士；有擔當，方願披荊斬棘，為道犧牲付出，怕苦怕累，貪生怕死之人不能行道，不足以為士；有堅守，不為富貴而『淫』，不為威武所屈，不為貧賤所移，如孟子所謂之大丈夫，乃可謂士，否則一步踏錯，便是人、佞臣，不足以為士。”

    虞翻停了一下。“諸位以為然否？”

    杜畿頜首附同。“然則，此與命何幹？”

    “因為唯有士缺道，才能實現下大同。”

    杜畿若有所思，微微頜首，眼睛也變得亮了起來。周瑜背後的辛毗和荀攸交換了一個眼神，也『露』出驚異之『色』。張紘笑道：“仲翔，快些，當吊人胃口。”

    “人生於世，不論智愚、賢與不肖，皆願生於大同治世，但能實現下大同的人唯有士。農夫黔首雖終日辛勞，麵土背，耕桑稼穡，但他們不知道，汲汲一生僅能溫飽。士乃民之精英，他們知道、行道、守道，若人人皆士，大道可行，下大同可翹足而至。”

    張紘點頭附和。“果能下皆士，大同可不求而至。”

    “士乃民之精英，故能順應士人之心的舉措便是符合命，違逆抗拒士人之心的就是違逆命。若有道之士流竄江湖，而人佞臣滿朝堂，則下大『亂』，命失也，必待革命而後能安。諸位以為然否？”

    “然！”這次眾人沒什麽猶豫，都表示讚同。不管他們是不是符合士的標準，卻幾乎都以士自居，對虞翻這種士人之心即命的法自然不會反對。倒是孫策心裏有些惴惴。聽虞翻這語氣，怎麽感覺比黨人還要激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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