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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都。

    曹操背著手,在堂上來回踱步。氣悶熱,他上身隻有一件蜀布單衣,下身隻有一條褲子,光著腳,在席上踩得啪啪響。手中的方扇雖然扇得呼呼作響,但汗珠還是一層接一層的湧出,淋濕了衣褲。

    戲誌才坐在一邊,看著案上的公文發呆,臉色很難看。

    在官渡之戰結束一個多月後,他終於接到了相對詳細的作戰報告。報告來自袁譚,他集結參戰的文武複盤整場戰事,最後整理出一份戰記,派人抄送了一份送到成都。

    這既是袁譚的善意,也是警告。袁紹大敗,袁譚固然不是孫策的對手,可一旦冀州落入孫策之後,益州的曹操也難獨善其身。袁紹與孫策作戰的時候,曹操按兵不動,看起來逃過一劫,但他的壓力並沒有因此減輕,反而更大了。

    孫策穩住了豫州,接下來很可能會進兵益州。戲誌才已經收到消息,周瑜多次視察三峽,魚複、朐忍附近都出現了周瑜的斥候,遊學士子也多了起來,其中不乏細作。由此可見,周瑜正在部署對益州的戰鬥,戰事隨時可能爆發。

    孫策與袁紹大戰,除了黃忠的一萬人之外,基本上沒有動用南陽的人力、物力,顯然就是為攻取益州做準備。曹操知道這一點,但他以為袁紹實力雄厚,攻勢淩厲,一定會逼得孫策調荊州兵增援,他故意按兵不動,隻讓吳懿在漢中試探了一下,就是希望孫策放鬆對益州的警惕,將主力調到豫州戰場。

    誰也沒想到袁紹這麽蠢,不僅敗了,還敗得如此可恥,孫策根本沒有調動荊州主力就擊敗了他。曹操一直想不通袁紹為什麽會敗,現在看到這份報告,他知道原委了。

    “袁本初死得其所。”曹操停住腳步,再一次恨恨地罵道。“審正南死有餘辜,郭公則也該殺。”他頓了頓,又罵道:“黃子琰徒有虛名,不堪大用,身廢名裂也是應得,早知道他們這麽不中用,我又何必逃到長安來。”

    戲誌才不緊不慢地道:“你留在兗州,就能比子修強嗎?”

    曹操轉頭看著戲誌才,幹笑了兩聲。“誌才,聽你這意思,我還不如我兒子?好吧,好吧,我不跟你辯,反正我都在益州了,辯也無益。咦,你子修夾在他們中間會不會有危險?實在不行的話,讓他來益州吧,我們父子團聚,並肩作戰,總比為敵好。”

    “暫時應該不會有問題,以後就很難了。”戲誌才撫著稀疏的胡須,沉吟著。“子修可以來兗州,陳宮等人卻未必肯來,故土難離,若非不得已,有誰願意背井離鄉。孫策與世家為敵,兗州世家未必願意與他合作。袁譚忙於冀州內務,暫時不敢與孫策交鋒,也不會接納兗州,兩害相權,兗州世家還是支持子修的可能性大一點。雖夾在孫袁之間難有作為,多堅持一日總是好的。”

    “是啊,孫策力雄,袁譚勢眾,子修與他們糾纏無異於虎口奪食,他能做到這些已經非常不容易了。”曹操臉上露出掩飾不住的得意,拍著圓滾滾的肚子道:“有此佳兒,我心甚慰。”

    正著,辛評從外麵走了進來。“使君,法正有消息來,南陽傳言,周瑜要成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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