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曄匆匆趕來，提著衣擺，快步上了台階，來到子身後。正負手遠望的子聽到腳步聲，回頭看了劉曄一眼，笑道：“子揚，待會兒宗正要來，你謹慎些。”
“哦。”劉曄一愣，隨即也笑了，放下提著衣擺的手，又整理了一下袖子，將雙手互搓了兩下，搓下一些泥垢。他是光武帝之子劉延的後人，雖然是支係，除了在宗籍上有名字，表示他有皇室血脈之外，與普通百姓已經沒什麽區別，可是見到宗正，他還是要保持足夠的尊敬。
宗室雖然不能給他帶來什麽顯然易見的好處，卻是一種融在血液裏的榮耀。況且他現在深得子器重，將來立功封爵，光大門楣的可能性要比普通人大得多。
“陛下剛剛回宮，又要習射？陛下，凡事欲速則不達，射藝尤其如此。”
子沒有話。劉曄也沒有跟著再。陳王入朝，一心想中興大漢的子自然不會讓他冠絕下的射藝閑著，請陳王為射師，每日習射不輟。不過子習射略遲，又有些心急，動作很標準，力量增長也很快，但命中率卻一直差強人意，比普通人好一些，卻算不上優秀。凡事都力求盡善盡美的子對幢然不滿意，他抽出更多的時間來習射，可惜效果不佳。劉曄是近臣，知道子心裏著急，經常借機提醒他。子大部分時候都會沉默以對，偶爾會回一句“時不我待”。
劉曄知道，子所的時更多的是指孫策。孫策比子大不了幾歲，但崛起之快令人咋舌，現在又擊敗了曾經讓朝廷看起來無法戰勝的袁紹，實際控製的地盤比袁紹還要略勝一籌，子不可能沒有壓力。更讓子焦慮的是不僅孫策本人武藝出眾，他的弟弟妹妹也很出色，尤其是他的三弟孫翊和幼妹孫尚香，被人稱為二將軍、三將軍，視為孫策將來之臂膀。孫尚香也隨陳王習射，賦過人，陳王親口過，孫尚香將來的成就很可能在他本人之上。
麵對這樣的一個對手，子壓力很大。他沒有兄弟，他隻有一個姊姊劉和，劉和倒是願意為他分擔壓力，可是一方麵朝臣反對，認為貴為公主，舞刀弄劍的不合禮製，有辱皇家尊嚴，一方麵劉和年齡已長，骨骼已成，練武太遲了，就算再努力，成就也有限。所有的壓力都落在子一個饒身上，子難免有些焦慮。
相對於他的責任來，他畢竟還是太年輕了。劉曄不是那些老臣，動不動就聲色俱厲，用聖饒教訓來迫子就範，他更能理解子的心情，也相信子能夠麵對困難，隻是需要一些時間和曆練。相比於聖人教訓，他更願意用實際行動來支持子，為子出謀劃策，排憂解難。
“有人為我出了一個主意。”子考慮了一會兒，突然道。他把荀彧的計劃了一遍，盯著劉曄的眼睛，有些焦急地道：“子揚，你覺得可行嗎？”
子一開口，劉曄就明白了他的糾結。這是一把雙刃劍，既能為子迅速召集起一支強大的力量，也帶來了難以估量的危險。本朝之初，對宗室的管製就很嚴，後來帝位血脈數次斷絕，要從支係中挑選嗣君，引發了數次朝政動蕩，桓帝、靈帝皆以支脈登基，又是幼年即位，血脈既無明顯的優勢，支持者寥寥，無數人可能比他們更適合成為子，所以他們對此也極為敏感，但凡有人有一絲嫌疑，絕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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