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裏,蔣幹下了車,提起衣擺,進了裏門。腳還沒站穩,一個中年漢子迎了上來,眼神警惕地打量著蔣幹,手握著腰間的刀柄。

    “足下是哪位?走親還是訪友?”

    蔣幹掃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四周散落的幾個健碩身影,擺了擺手,示意隨從不要衝動。“我是鎮北將軍的門客,九江蔣幹蔣子翼,特來訪客曹益州的家眷,煩請閣下指個路。”

    那漢子一聽,神色微變,重新打量了蔣幹兩眼,向前一指。“第二個十字路口左拐,第二家,門前有一株桃樹的便是,很容易認的。”

    “謝了。”蔣幹使了個眼色,隨從掏出一串錢,塞到那漢子手裏。那漢子欣喜不已,連忙接過,又躬身向蔣幹致謝。蔣幹帶著隨從,沿著路向前走去,按照漢子的指點,很容易就找到了曹家。曹家門戶一般,門戶很一般,除了門前的桃樹之外,與其他人家沒什麽區別,和曹操益州刺史的身份很不般配。他剛在門口站定,大門就吱呀一聲開了,卞秉站在門口,一臉鬱悶地看著他。

    蔣幹笑了。“卞君,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不速之客,何道之櫻”卞秉擋在門口,一點也沒有請蔣幹進去的意思。

    “雖是不速,卻無惡意。”蔣幹不以為忤,笑容狡黠。“我已經到了這裏,就算你不讓我進去,也會落到有心饒眼裏。”

    卞秉還在猶豫,身後傳來一個略顯豐腴的身影。卞氏將卞秉輕輕推開,向蔣幹行了一禮。“不知蔣君駕到,有失遠迎,還請蔣君海涵。”

    蔣幹很放肆的打量了一下卞氏,拱手致意,進了門。這個宅子不大,隻有一宇兩內,但是院子裏打掃得幹幹淨淨,一塵不染,階下站著兩個兒,一個六七歲,一個三四歲,六七歲的虎頭虎腦,眼神凶狠,三四歲的文靜些,咬著手指頭,歪著頭好奇地打量著蔣幹。

    見蔣幹打量那兩個孩子,卞氏輕聲道:“彰兒,植兒,快來拜見蔣君,他是你們父親和子修兄長的好友。”

    曹彰聽了,眼神立刻變了,大聲道:“你是從兗州來,還是從益州來?”

    “豫州。”

    “豫州?”曹彰有些詫異,濃得像兩把刷子的眉毛豎起。“我大兄去了豫州嗎?”

    “不,我是鎮北將軍孫伯符的門客,和你大兄見過幾次麵。”

    “原來你是他的門客啊。”曹彰頓時變了臉,拉起曹植就走。卞氏叫了兩聲沒叫住。蔣幹笑笑。“看來夫人一家對孫將軍頗有誤會啊。”

    卞氏尷尬地笑著,請蔣幹上堂就坐。卞秉取來酒水,蔣幹端起杯子,和卞氏重新見禮。他呷了一口酒,很隨意地道:“夫人,我如果記得不錯的話,你是琅琊人吧?”

    “琅琊開陽人。”

    “哦,你們來了長安後,和家鄉有聯係嗎?去年那場大疫,家中可有人被殃及?”

    卞秉道:“有兩個族人染了病,後來得遇神仙於吉,幸免於難。”

    蔣幹點點頭。“那你們應該知道於神仙現在在汝南吧?”

    卞秉沒吭聲。卞氏道:“去年那場大疫,孫將軍傾力救助百姓,深得民心,我們也有所耳聞。他輸糧關中,我們也得以從中受益,一直沒有機會表示感謝,既然蔣君至此,還請蔣君代為轉達我們的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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