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譚知道郭圖一心為自己謀劃,希望自己重新振作起來,就算暫時不能掌兵也要接過黨人領袖這杆大旗,重樹名聲,積累力量。隻是他自己還沒有做好準備,一直沒有給郭圖明確答複。

    見郭圖滯延不歸,袁譚心中不安。他思索良久,試探道:“先生覺得浚儀戰事勝算幾何?”

    郭圖無聲地笑了,抬起尾指,輕輕地撓了撓鼻翼。“很不樂觀。”

    “為何?”

    郭圖挪了一下身體,似笑非笑地打量著袁譚。袁譚不解地看著郭圖。他在平輿深居簡出,不問世事。與郭圖見麵之外,郭圖向他講述了出兵浚儀的前後經過,他知道出兵浚儀是郭圖的建議。按理,郭圖現在應該全力協助袁紹拿下浚儀才對。他不明白郭圖心裏究竟在想什麽,在這時候離開大營。

    “顯思,你知道黨人為了這一,等了多少年?”郭圖勾了勾手指,指指扶手下麵隱藏的抽屜。袁譚拉開抽屜,取出一隻琉璃瓶和兩杯果漿,倒了一杯遞給郭圖。他當然知道黨熱了多少年,但這和現在的形勢有什麽關係?

    郭圖接過果漿,慢慢的搖晃著。“從你外大父李元禮開始算起,到今,黨人奮鬥了三代人,超過六十年,為什麽一直沒有成功?原因很簡單,沒有兵權,手裏沒有刀。刀在子手裏,在外戚手裏,在閹豎手裏,在武夫手裏,唯獨不在我們黨人手裏。”

    郭圖呷了一口果漿,沉默了片刻,輕輕歎了一口氣。“所以從你父親被禁錮的那一起,我們就有了一個共識,一定要掌握兵權。掌握兵權有兩個途徑:一是為外戚,外戚可以成為大將軍,順理成章的掌握下兵權。一是為州牧,掌握一州軍政大權。袁氏四世三公,成為外戚本是最簡單不過的事,但袁氏為帝舜之後,朝廷早就有不成文的規定,為避免王莽之禍,帝舜外裔不得為外戚。所以我們隻能退而求其次,協助何進,間接地掌握兵權。何進本來很聽話,可是少帝即位之後,他就暴露了屠夫本性,推三阻四,自作主張。沒辦法,我們隻好除掉他。”

    郭圖又喝了一大口,咂了咂嘴角。“好漿!酸甜可口,唇齒留香。”著將杯子伸了過來。“再來一杯,剩下的給鄭康成,老人喜甜,一定喜歡。”

    袁譚眼神微縮,機械地又給郭圖斟滿。郭圖的得這些,他都知道。為了逼迫何進,袁紹引外兵入朝,結果幹掉了何進這頭背信的豬,又引來了董卓這頭棄義的狼。董卓倚仗手中的西涼精銳,再一次讓袁紹領教了兵權的重要性。所以他義無反顧,掛印城門,帶著家人留開了洛陽,趕到渤海落腳,準備謀奪冀州,執行預定的備用計劃。

    他變得殘忍無情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吧?他如願以償,掌握了兵權,品嚐到了暴力的滋味,又被暴力所吞噬,令王允殺袁氏滿門,逼張邈殺韓馥,與袁術兄弟反目,當黨人對他的決定表示反對時,他又開始疏離黨人,並將與黨人關係最親近的自己列為目標,父子離心。

    他還沒有登基稱帝,他已經成了孤家寡人。

    “人生事,不如意者十八九。”郭圖輕歎一聲:“本以為到了河北,掌握冀州,有了兵權就能一呼百應,所向披靡。可惜我們又一次失誤了。河北人同樣不是良善之輩,他們握著兵權不放,多方掣肘,甚至坐視你在兗州苦戰,堅決不肯增援。我們沒有兵權,沒有錢糧,眼睜睜地看著你和孫策拚命。如果審配不橫加阻撓,哪怕是隻怕一萬人增援兗州,又怎麽會是現在這個結果?”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