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日磾坐在車裏,聽著轔轔的車輪聲,心裏莫名的不安。

    他剛剛喝斥馬超,袁紹不可能縱容胡騎遊擊豫州腹地,更不可能劫掠他的本郡,遭到馬超的反駁還有些生氣,現在想想,他似乎的確高估了袁紹。

    前年年末,袁紹就派劉和率三千騎入豫州,殺傷甚夥。

    馬日磾長籲短歎。他能感覺到袁紹的無奈。兩軍交戰,派遊騎四處活動是再正常不過的戰法,隻不過孫策占了豫州,活生生的把袁紹的家鄉變成了戰場,不這麽做,無法幹擾孫策的行軍部署,這麽做,又不可避免的為禍鄉裏,留下罵名。

    可是這又能怨誰呢?還得怨袁紹自己。如果不是他和袁術兄弟不和,自相殘殺,作為袁術舊部的孫堅、孫策父子又怎麽會和他兵戎相見。

    袁紹是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馬日磾一邊忍受著馬車的顛簸,一邊回想著與袁紹相識的點滴,百思不得其解。曾幾何時,袁紹是孝子,是名士,是千萬人景仰的偶像,出身高貴,品性貞節,文武雙全,簡直是儒家聖饒典範。假以時日,周曆州郡,轉入朝堂,位列三公,延續袁氏傳奇的同時挽大廈於將傾,成就一代名臣才對,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馬公,馬公。”一旁的騎士突然猛敲車窗,大聲喊道。

    馬日磾心中一緊,盡力穩住身子,努力幾次,才拉開車窗。“什……什麽事?”

    騎士臉色緊張。“請馬公心,剛剛在路邊發現了屍體,很可能有胡騎繞到了前麵,我們離最近的驛舍還有十裏左右,必須加速前進,盡快進入驛舍暫避。萬一遭遇胡騎,我們沒什麽事,馬公可能會有危險。”

    馬日磾心中不安,連聲答應,車夫一聲厲喝,馬車陡然加速,馬日磾被顛得跳了起來,頭撞到車頂,冠也被壓歪了。他叫苦不迭,卻不敢喊停。剛才有馬超近百騎保護,現在身邊隻有十騎,一旦遇到胡騎,的確難保萬全。白毦士們無所謂,個個有甲,武功又高強,隻有他和車夫沒有甲,一旦中箭受傷,以他這年紀,還能不能撐得過去都難。

    馬車向前急馳,騎士們已經顧不得太多,四人在前,四人在後,兩人夾侍馬車左右,警惕的注視著周圍的一舉一動。走了十來裏,就在馬日磾快被顛暈的時候,馬車突然減速,馬日磾措手不及,踉踉蹌蹌的衝到前麵,額頭撞在車壁上,頓時血流滿麵。

    “怎麽回事?”馬日磾急氣敗壞,捂著額頭大叫道。

    一旁的騎士大聲道:“前麵有胡騎在攻打驛舍,不過人不多,請馬公稍候,我等擊退胡騎,就引馬公入驛舍休息。”

    馬日磾凝神靜聽,果然隱約聽到一些金鼓聲。他勉強爬起來,打開正前方的車窗,從車夫的肩膀上看過去,隻見數十髡頭胡人正策馬圍著驛舍奔馳,驛舍前煙塵滾滾。驛舍的角樓上不斷有箭矢射下,牆上也有人影走動。走在前麵的四名白毦士正策馬飛奔,殺向胡騎。雖然僅僅隻有四騎,他們還是排出了衝鋒陣型,一騎在前,一騎在後,兩騎分在左右。有胡騎迎了上來,射出箭矢,卻沒能擋住他們,被挑落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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