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日磾知道詔書內容,他覺得朝廷此刻與孫家父子聯姻並不是理性的選擇,正好孫堅不在,朝廷還有糾正錯誤的機會。他立刻寫了一封奏疏,附上那篇文章,派人緊急送往長安。

    ——

    “李儒還沒死?”

    黃琬的眼角抽搐著,一掌拍在案上,震得筆硯一陣亂跳,一滴朱砂濺了出來,正好落在王允的名字上,一片血紅。黃琬眯起了眼睛,盯著被朱砂染紅的名字看了片刻,忍不住又罵了一聲。

    “連這點事都做不好,還被人抓住了把柄,該死!”

    站在他麵前的太尉掾何逵屏住呼吸,不敢出聲。文章是他拿來的,看到文章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黃琬會發火,卻不知道黃琬會發這麽大的火,而且出這樣的話來。

    聽這意思,這件事並非李儒捏造?

    何逵心裏有一絲失望。他是黃琬的故吏,對黃琬的人品一向敬佩有加,從沒想過黃琬有如此狠厲的一麵。就因為要幫袁紹,枉殺袁氏滿門,連孩子都不放過?他們怎麽下得了手。董卓殘忍,他們比董卓還殘忍。

    “子高,立刻作書袁本初,將這篇文章附上。”

    何逵露出片刻猶豫。“黃公,袁盟主正在幽州作戰,看到這篇文章,怕是……”

    黃琬抬起眼皮,瞅瞅何逵。“怎麽,你以為僅憑我們能攻克浚儀,拿下豫州?”

    何逵苦笑。他又不傻,豈能不知道洛陽的情況。朱儁被罷免之後,孫堅也主動撤離了浚儀,曹豹、許耽率領的丹陽兵不能用,黃琬能用的就是屯田兵。這些屯田兵和孫家父子沒有直接聯係,也沒有受過他們的恩惠,在黃琬太尉身份的節製下,攻擊浚儀不會有思想上的障礙,但他們的戰鬥力卻不敢恭維。雖然黃琬上任後極力籠絡人心,提拔了不少將領,得到了這些饒效忠,可也隻是勉強控製而已,想和朱儁一樣如臂使指還需要時間。

    “那為什麽不緩一緩?”

    “不能緩啊,緩則生變。”在自己一手提拔上來的故吏麵前,黃琬比較放鬆。“我聽朱儁去了汝南,又去了南陽,快則半載,遲則一年,他就會給朝廷上疏言事。到時候朝廷會不會變卦,誰得準?如果再來一個地震或者日食,我這個太尉也會被罷免。”

    黃琬拿起李儒的文章抖了抖。“誰知道李儒手裏還有多少文章,又會抖出什麽事來?本以為將來九泉之下無法麵對袁公父子,沒想到報應現在就來了。做出這樣的事,我死不足惜,黨人謀劃了幾十年的事因此功虧一簣,那就太可惜了。”

    何逵咽了一口唾沫,鼓起勇氣。“黃公,這件事……是真的?”

    黃琬垂下了眼皮,幽幽地一聲歎息。“子高,我私德有虧,連累了你,甚是慚愧。你若因此與我絕裂,我不會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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