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逵看著神色黯然的黃琬,心中不忍,隻得暫時放下心中芥蒂,提醒道:“黃公,袁盟主雖坐擁四世三公之資,得下黨人擁戴,但畢竟隻有冀州一州,兗州連年激戰,已然荒殘,青州隻得其半,還要防著田楷、陶謙反撲,劉和雖然占據下邳、廣陵,自保尚且不足,恐怕也幫不上什麽忙。僅憑冀州與黃公手中的這些人馬,能擊敗孫家父子,奪取豫州嗎?就算能勝,孫策退守江東,依然是對峙之勢,奈何?”

    “是啊,揚州丟得太快,豫州……”黃琬連聲長歎,沒有再下去。豫州是袁紹本州,也是集中的地方,本是袁紹最重視的一州,這才以王允和他等人先後出任豫州。他們的確在豫州紮下了根基,以致於孫堅接任豫州刺史的時候什麽也做不了,隻有虛名而已。

    可是孫策不同,他用三四年時間一步步的挖空了他們在豫州建立的根基,如今支持袁紹的豫州世家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那些人也不敢輕舉妄動。他這個故豫州牧到此,居然沒有幾個人敢來響應他,讓他代替朱儁出鎮洛陽的意義喪失大半。

    如果再等幾年,豫州就要成為孫策的豫州了,到時候就算袁紹拿下豫州也很難立足,豫州不僅不能成為他的助力,反而會成為他的包袱,讓他無力他顧。

    “時不我待啊。”

    何逵也不知道如何勸黃琬。黃琬知道現在發起攻擊不是好機會,可是他也清楚,時間拖得越久越不利,現在可能還有機會,再等幾年,等孫策全麵掌握了豫州,袁紹可能就一點機會也沒有了。

    “太尉。”有掾吏快步走了進來,氣喘籲籲。“豫州有大疫。”

    “什麽?”黃琬愣了一下,隨即站了起來。

    “豫州有大疫,孫策已經下令封鎖邊境,尤其是平輿,無令不得出入。”掾吏將一張告示攤在黃琬麵前。告示皺巴巴的,殘缺不全,顯然是從榜上偷偷揭下來的。好在內容還算完整,黃琬看完,慢慢坐了回去,盯著案上的告示,半才道:

    “豫州不幸,黨人幸。”

    掾吏不明所以,何逵卻心知肚明。豫州大疫,孫策自顧不暇,這是袁紹的好機會。也許不用袁紹出手,孫策就會被疫情重創。就算他能逃過一劫,麵對養精蓄銳的袁紹,他也沒什麽還手之力。

    不過這顧然是豫州不幸,卻未必是黨人之幸。在何逵看來,黃琬或許是先入為主,或許是自欺欺人,對袁紹這幾年的所作所為視而不見。現在的袁紹未必就是他心目中的袁紹,就算袁紹戰勝了孫策,也未必是黨人之幸。

    看看何顒、張邈的境遇就知道了,他們當年可都是袁紹的臂膀。何逵本想提醒黃琬,可是看他那一臉的落寞,權衡良久,還是把湧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

    巨馬水,南岸。

    袁紹勒著坐騎,立在河岸之上,看著正在渡河的大軍,眉頭輕鎖。

    斥候騎著馬,來回穿梭,將一道道消息傳到中軍,經過郭圖篩選、整合後,再定時報到他的麵前。眼下大軍正在渡河,沒什麽突發事件,他有時間靜下心來想一想。前軍大將麹義即將到達涿縣,隨時可能與幽州軍接戰,大戰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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