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昭端自正坐,笑容自信,甚至有些自負。

    孫策含笑以對,舉起茶杯,一語雙關。“張公已經在大臣的路上。”

    張昭微微一笑,端起茶杯,欣然而受。

    孫策清楚,張昭所的大臣可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大臣,這個大不僅是指官大,大權在握,還有秉承為人為官的準則,不負聖人教導,立功、立德、立言,缺一不可,也就是所謂的社稷之臣,伊尹、周公就是他們的目標,再不濟也得蕭何、周勃一類。

    當然,前提是官要大,沒權怎麽做事?至少也得三公,九卿都不夠資格成為大臣。

    按照漢代官場慣例,不談州牧這個新出現不久的官職,太守通常是地方官的巔峰,再進一步,就要入朝為公卿。太守也分三六九等,河南尹、京兆尹為第一等,潁川太守、汝南太守是第二等。公卿有缺,通常會先從這四個人中挑選,這四個人要升遷,也會按照默認的順序,依次升遷。就像三公有缺,也會由司空而司徒,由司徒而太尉,依次遞補一樣。

    子在關中,京兆尹在河南尹之前,現任京兆尹是司馬防,河南尹是周異。不過子勢弱,等同於諸侯,這京兆尹、河南尹的含金量都不足。就孫策控製的區域而言,潁川太守龐山民毫無疑問是第一,其次就是張昭這位汝南太守。

    如果孫策控製了朝政,張昭下一次升遷就是河南尹或者京兆尹,然後就是九卿,再然後就是三公。以他不到四十歲的年紀而言,這仕途已經算是暢通了。如果再考慮到他之前沒有做官的經曆,是起家為太守,那就和一步登沒什麽區別,按這個速度,不到六十歲就可以位列三公。

    在孫策的計劃裏,張昭本來就是三公之選。他手下文武不均,武將多,文官少,能統兵的數不勝數,將來不愁沒人做太尉,能勝任一郡太守的卻不多,將來能做司徒的更是屈指可數。

    張昭無疑是比較合適的一個。在他心裏,張昭就是大臣。

    張昭心裏也非常清楚,這一切都是孫策帶來的。如果不是孫策,他不可能起家為太守,更不可能一下子就做汝南太守。他感激孫策的知遇之恩,所以也非常珍惜,不希望孫策踏錯一步,更不希望他被別人算計了。與子嫌姻,權傾下,當然是好事。可如果是一個陰謀,那就另當別論了。

    如果袁紹掌權或者得了下,他能繼續做太守就算不錯,想成為三公就難了。袁紹是何許人也,他相中的三公肯定是名門子弟,而且大多會在汝潁世家中挑選。彭城張家這種地方世家是入不了袁紹眼的。

    於公於私,張昭都不希望袁紹得逞。

    在這一點,孫策和張昭很有默契。至於孫策會不會滿足於大權在握,會不會再進一步,張昭不去想,也攔不住,隻能盡人事,聽命。如果意如此,他也隻能接受。

    “這麽,張公的興趣不在成仙,而在《太平經》?”

    “然也。”張昭慨然道:“太平,下人之願。經者,萬世不變之道。此書能以太平為名,又以經自稱,想必非等閑之書,當是為救世而現,故仙人呈之於朝廷。奈何主昏臣庸,不知其妙,鎖於深宮。張角雖得其經,才德不能當,故雖欲致下太平,卻隻能亂世,屠滅生靈。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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