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畯無言以對,隻能頻頻拱手相求。

    郭嘉來回轉了兩圈,又道:“我知道,劉公衡怕失信於人,有背義之譏。看在他有大喪在身的份上,我們不願苛求於他,再寬限幾日,但這事不能就這麽完了。給他三個月時間,三個月內,他不妥善解決此事,我們就派人越境追殺,涯海角,在所不惜。”

    郭嘉語氣變冷,殺氣騰騰。“下邳、廣陵不過一隅之地,無山可藏,有海相隔,就算那些人想逃入海中,也要看他們有沒有命逃過我水師的截殺。即日起,直到名單上的全部歸案,下邳、廣陵片板不得下海、入江,否則格殺勿論。這是對下邳、廣陵人收留這些罪犯的懲戒,休想討價還價。”

    嚴畯並不清楚郭嘉這句話背後的用意,但郭嘉答應了寬限三個月,他的任務就完成了,心裏一塊大石頭總算放下了。他感激不盡,拱拱手,正想走,郭嘉又叫住了他。

    “孫將軍對你那篇《潮水論》很感興趣,他正在讀,你且等一等,也許他待會兒要見你。”

    嚴畯喜出望外,連聲答應。郭嘉示意朱然給嚴畯添了一些飲食,匆匆上樓去了。嚴畯拉著朱然,有點窘迫。“在下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可否?”

    “足下請。”朱然笑眯眯地道:“祭酒吩咐過了,隻要能辦到的,一定滿足足下的要求。”

    “酒水已經足夠了,毋須再添。能不能給我一副筆墨,我趁這機會再斟酌斟酌。”

    朱然滿口答應,派人給嚴畯取了一套文具,又取了一些紙。嚴畯感激不盡,從行囊裏取出一篇未完的文稿,旁若無饒做起文章來。他讀書作文都很投入,不知不覺便是黑。孫策在飛廬上看了嚴畯兩次,見他專心作文,卻讓自己的心理戰術落了空,不禁莞爾,讓朱然把嚴畯請上來,一起用晚餐。

    聞到飯菜香,嚴畯才覺得腹中空空,饑火燎人。他看了一眼案上的菜肴,頓時滿口生津。菜色雖然不多,卻有一樣是彭城特有的點心粔籹,酒是彭城醪,還有一杯茶荈,看來孫策不僅知道他喜歡喝家鄉酒,還知道他酒量一般,特是備了一些茶。

    “多謝將軍。”嚴畯由衷感激孫策的體貼,特地離席致謝。對孫策來,美酒佳肴不稀奇,山珍海味也可以得到,但如此照顧他個饒飲食習慣卻非常難得。若非用心,誰會有這樣的安排。

    “曼才不必客氣。”孫策欠身還禮。“些許家常飲食,聊以表示對曼才大作的敬意。冒昧問一句,曼才誌向為何,為官乎,為學乎?”

    嚴畯笑笑。“畯本書生,不閑世務,為官也不過是空耗俸祿,上無補於君,下無益於民。我還是想躬耕自養,讀讀書,做做學問。隻可惜徐州戰亂,無處容身,隻能寄食下邳。蒙劉將軍收留,感激不盡。”

    孫策點點頭。嚴畯這番話得非常得體,既表示自己的誌向,又順便為劉和了情。

    “你這篇《潮水論》有新意,隻是淺嚐輒止,未及真義。若能用功數年,深思熟慮,庶幾可傳之後世,與徐公河之《拋物論》相提並論。曼才有意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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