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幹慢條斯理地品著酒,笑盈盈地看著荀彧,心裏不出的得意。王佐之才又如何,荀家子弟又如何,沒有糧食,你就隻能受我擺布。你的才華也許可以和張子綱相提並論,可是張子綱背後站著孫將軍,你背後有誰?一個自高自大的世家子弟,一個尚未成年的少年子。

    亂世不僅君擇臣,臣亦擇君,這要是選錯了,任你有伊呂之才也無濟於事。

    荀彧呷了兩口果漿,慢慢定下神來。他將鍾繇、蔣幹的話聯係在一起,知道自己沒有太多的選擇了。袁紹接連犯下大錯,汝潁人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他身上,必須有另外的選擇。朝廷需要孫策提供糧食,何顒也需要孫策既往不咎,他沒有什麽和孫策談判的資本,隻能選擇讓步,先渡過眼前的難關再。

    隻有活下去,而且牢牢的把握著朝廷和子,他才有機會實現自己的計劃。

    “關於袁冀州矯詔的事,有哪些證據?”

    蔣幹意味深長的笑了。荀彧稱袁紹為袁冀州,這是把袁紹和孫堅擺在一個層次上話,是一個不的進步。“郭異、賀純就在廷尉獄裏,你們沒問?”

    “沒有人此事與袁冀州有關。”荀彧耷拉著眼皮,裝作聽不懂蔣幹的調侃,卻控製不住麵皮發燙。“這麽大的事,總要確鑿的證據才校”

    “那我回頭給孫將軍消息,請他將相關的證據送到長安來。拿下任城後,繳獲了不少文書,應該用得上。對了,需要將袁譚也解送過來嗎?辦個獻俘儀式,不定上蒼感動,能下一場雨。”

    荀彧咬著嘴唇,強忍著不讓自己爆粗口罵人。獻俘,殺袁譚祭?袁紹知道了,這得把荀家在鄴城的近百口人殺得一幹二淨。他舉起杯子,喝了一口果漿,卻喝到了血腥味。

    “蔣君,除了清查矯詔案,孫將軍還有什麽要求?”

    蔣幹皺了皺眉。“荀令君,我們能不打啞謎嗎?”

    “什麽啞謎?”

    “荀令君,孫將軍從來沒有過份的要求,他其實和你一樣,隻希望有一個賞罰分明的朝廷,隻希望有一個太平安定的下。你們能做到,他樂見其成。你們做不到,他就把那些道貌岸然、滿口道德文章的偽君子清除幹淨,自己建一個朗朗乾坤。”

    荀彧嘴角動了動,剛準備反唇相譏,蔣幹突然坐直,身體前傾,臉一直頂到荀彧麵前,與荀彧四目相對,額頭幾乎頂著荀彧汗津津的額頭。

    “荀令君,我得夠清楚了嗎?”

    荀彧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身體向後仰,與蔣幹拉開距離。他看著蔣幹的臉,眉梢不由自主的抽搐著,失去血色的嘴唇顫了幾下,卻一句話也不出來,隻能點頭示意。

    蔣幹眼睛淩厲,步步緊逼。“你確定你真的明白?”

    “我……明白。”荀彧咬著嘴唇,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還有一絲鮮血。

    蔣幹揚了揚眉,退了回去,似笑非笑。“你最好明白。以你們那種坐而論道的作風,等把矯詔案查清楚,詔告下,關中戶口能否剩下一半,真的不好。荀令君,時不我待啊,你的時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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