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答應了。

    準備了一番後,孫輔留守夷陵,婁圭率領親衛營陪同周瑜,潘華、北堂羽貼身保護。所有人都很緊張,唯獨周瑜胸有成竹,他沒有穿甲胄,隻穿上了金絲錦甲,外麵一身雪白的錦服,腰係革帶,懸一口長劍。他是少數幾個喜歡帶劍而不是刀的人,而且他的劍長近五尺,如果不是他身材高大,劍鞘幾乎拖在地上。

    除此之外,他還帶了一張古琴。

    ——

    當周瑜走過遍布卵石的亂石灘,溯溪水而上,走過茂盛的蘭花叢,站在甘寧麵前的時候,甘寧又驚訝又好笑。驚訝的是周瑜居然真敢來見他,好笑的是周瑜這世家子弟太能裝了,這時候居然還帶一張琴。他忍不住諷刺了一句。

    “將軍好氣度,沙場之上依然不失風雅。”

    周瑜環顧四周,語氣輕鬆。“果然是山中四季殊,山外已經是寒冬,這裏卻溫暖如春,遍地生蘭。要風雅,興霸才是真正的風雅,就連逃難都會選這麽好的地方。”

    甘寧語塞,隨即惱羞成怒,雙目圓睜,刀環上的銅鈴叮叮作響。“誰我是逃難?”

    “有家不能歸,見敵不能進,你進退兩難,隻能躲在這裏虛耗光陰,不叫逃難叫什麽?”

    “你……”甘寧大怒,伸出拔出腰間長刀,鈴鐺一陣亂響,長刀就指向了周瑜的脖子上。周瑜一動不動,北堂羽舉步上前,拔刀出鞘,一刀劈向甘寧。甘寧冷笑一聲,揮刀相迎。

    “當——”兩刀相擊,一聲龍吟般的脆響,甘寧手中長刀斷為兩截,半截刀刃落地,在亂石上跳了兩下,滑入溪水鄭甘寧大吃一驚,撤步急退,從親衛手中搶過一雙鐵戟,嚴陣以待。北堂羽卻沒有追,輕蔑地笑了一聲,還刀入鞘,退回周瑜身後。

    周瑜從侍童手中接過琴,在一旁的大石上坐了下來,將琴橫在腿上,伸手輕撥。琴聲清越,與潺潺地溪水相和。周瑜抬頭看了一眼如臨大敵的甘寧,笑道:“興霸,戰鬥的機會很多,不必急在一時。簇蘭花滿地,溪水帶香,不宜舞刀弄劍,不如坐下來聽一曲,敘敘平生,如何?”

    甘寧轉了轉眼睛,沉吟片刻,伸手示意楊宏等人退遠一點。他走到周瑜身邊,偏身坐下,一對鐵戟就擱在手邊。“可惜無酒。要不然將軍撫琴,我喝酒,也不錯。”

    周瑜微微一笑,衝著潘華使了個眼色。潘華從馬背上摘下一隻葫蘆,揚手扔了過來。甘寧伸手接住,打開塞子,嗅了一口,頓時大喜。“好酒,聞著就香。”

    “有沒有聞出一點家鄉的味道?”周瑜輕撥琴弦。“這是南陽名酒,你也許聽過。”

    甘寧粗重的眉毛挑了挑,仰起脖子,咕咚咕咚滿了一大口,一抹胡須。“將軍對我的底細很清楚啊。”

    “若不知興霸為人,我又何必多此一舉。你這千餘人雖然精悍,對我而言卻算不上什麽。”

    “將軍好大的口氣。”

    周瑜指指侍立一旁的潘華、北堂羽。“我有親衛營四千人,能和他們所領比肩的大概有五曲一千人。”

    甘寧盯著潘華、北堂羽仔細看了一會,這才想起他們是誰,頓時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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