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寧出道以來,吃過最大的虧就是拜潘華、北堂羽所賜。當時戰場上人多眼雜,隔得又遠,他隻和潘華有過近距離接觸,記得並不清楚。聽到周瑜這句話,他知道他們是誰了,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如果周瑜麾下真有一千人像潘華、北堂羽所領的一曲人這麽精銳,他的確沒什麽勝算。

    “我對興霸知之甚深,興霸卻對我不甚了解,不如由我自報家門,以示公平,如何?”

    甘寧又喝了一大口酒。“好啊,讓我也聽聽將軍的高門世勳,開開眼界。”

    周瑜微微一笑。“我周家世居廬江舒縣,算是一方高門,卻無世勳可言。我是周家第一個統兵作戰的人。去年與孫將軍一見如故,引為知交。孫將軍隨父出征,我得附驥尾,統數萬之兵,掌一方之任。”

    甘寧的臉頰抽了一下,覺得美酒都失去了滋味,苦澀得難以入口。周瑜與孫策一見如故,短短的時間內就能統數萬人馬,簡直是太幸運了。他自認見識過人,智勇雙全,一心想建功立業,不曾想依附劉焉數年,部下依然隻有千餘舊部,還要聽趙韙那個書生的命令。這差距也太大了。他想諷刺周瑜兩句,卻又沒心情,隻得舉起葫蘆,又灌了一大口酒。

    周瑜看在眼裏,也不破,一邊手指隨意撥弄琴弦,一邊將這一年多的情況了一遍。他看似介紹自己的經曆,實質講的卻是孫策這一年多的發展,尤其是他招攬各方英豪、付以重任的事,識黃忠,俘鄧展,釋婁圭,一樁樁,一件件,侃侃而談。雖然聲音並不響亮,語氣也不如何激昂,卻字字落在甘寧的心裏,像一記記重鼓敲在甘寧的心上,讓他鬱悶滿胸,無處發泄,越想越後悔。

    甘寧一口接一口的喝著酒,不知不覺間淚流滿麵。他從大石上滑了下來,蹲在地上,捂著臉,號陶大哭。周瑜不再話,撥起琴弦,琴聲從指端流淌而出,像一汪清泉,撫慰著甘寧激動的心情。

    潘華、北堂羽麵麵相覷。他們沒有懷才不遇的概念,不知道甘寧為什麽這麽傷心,隻是覺得周瑜太神奇了,幾句話就能將甘寧哭了。

    楊宏等人也很意外。他們和甘寧相識這麽久,幾乎沒看到甘寧哭過,今怎麽哭得這麽傷心,周瑜究竟跟他了些什麽?他是巫師麽,會念咒?

    甘寧哭了一陣,取過雙戟,翩翩起舞,引吭而歌。“丈夫立世兮,當立功名。不遇伯樂兮,騏驥不前。錦帆百丈兮,千裏獨校寶刀深藏兮,無人知音。光陰虛度兮,白發漸生。安遇明主兮,任我縱橫。封侯拜將兮,榮我家門……”

    周瑜朗聲和道:“丈夫立世兮,當立功名。得遇伯樂兮,授我旌節。錦帆百丈兮,萬裏縱橫。寶刀耀日兮,奸邪退避。英雄奮武兮,下太平。將軍百戰兮,榮歸故裏。封妻蔭子兮,長樂未央。”

    琴聲與歌聲相和,兩人一個慷慨悲憤,一個自信雄壯。一旁的將士聽得熱血沸騰,也不用人指揮,紛紛起舞,大聲放歌。

    “錦帆百丈兮,萬裏縱橫。寶刀耀日兮,奸邪退避。英雄奮武兮,下太平。”

    反複吟唱數回,甘寧情緒漸漸平複。他倒持雙戟,向周瑜躬身施禮。“寧不才,願為將軍驅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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