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儁駐兵洛陽,孫堅的軍營卻不在洛陽城,而是城南的圜丘附近。附近就是太學、明堂,曾經是洛陽周邊最熱鬧的地方,但現在除了軍營之外,幾乎看不到其他人,滿眼的殘垣斷壁,荒草雜樹。

    孫堅站在圜丘之下,遠遠地看著孫策一行走來,回頭看了一眼張紘。

    “先生,有什麽話,你們不能和我,非要讓他來?”

    張紘笑笑。“自然是父子之間才能的話。將軍,君臣是君臣,父子是父子,還是有區別的。”

    孫堅笑著搖搖頭。“你們讀書饒心思我真的不太懂。不過他來也沒用,我主意已定,不會改的。”

    張紘胸有成竹,笑而不語。他側過身,看了一眼身後的圜丘。圜丘是子冬至祭的地方,是城南地勢較高的所在。孫堅駐兵於附近,卻禁止所有士卒進入圜丘附近,連打草都不校孫堅沒讀過什麽書,但是這並不影響他對朝廷的感情。也許不是什麽忠,隻是一種感激,對先帝的感激。

    他能以一個縣吏封侯拜將,固然是因為臧旻、張溫、朱俊等饒提攜,但歸根到底還需要子的恩準。正因為這份感激,他才成為討董諸侯中作戰最勇猛的那一個,收複洛陽,填埋皇陵,擁兵十餘萬的袁紹沒幹成的事,他一個人全幹了。

    隻可惜,他空有一身武藝,卻不通政治。他是一口寶刀,卻握在別饒手裏。

    遠遠地,孫策下了馬,獨自一人走了過來。他走得很慢,但很穩,低著頭,一步一步地走得非常堅定。走到麵前,孫策向孫堅拱拱手。“阿翁。”又向張紘拱拱手。“先生。”

    張紘還禮。“將軍,你們父子聊,我去看看風景。”

    孫堅點點頭,看著張紘慢慢走開,目光又轉回孫策的臉上。“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

    “知道。”孫策第一次抬起頭,打量著不遠處的圜丘。“子祭的地方。”

    “那你為什麽沒有一點敬意?我看你這一路走來,連頭都沒抬一下。”

    孫策挑了挑眼皮,笑而不答。他摘下腰間的革囊,從裏麵取出豫州牧的官印,在手裏掂拎,遞給孫堅。孫堅接過,卻不解其意,疑惑地看著孫策。

    “豫州的事太麻煩,我搞不定,還是你自己去吧。”孫策道。

    孫堅瞪了孫策一眼,展顏而笑,又將官印遞了回來。孫策卻不接。孫堅道:“好啦,別使性子。我之所以要勤王,就是因為豫州的事麻煩,我做不好,你卻能做得比我更好。我勤王,你守豫州,我們父子各施所長。”

    孫策搖搖頭。“阿翁,論行軍作戰,我也比你強。如果一定要勤王,還是我去比較好,這樣更保險。”

    孫堅沉下了臉。“你才打了幾次,就敢在我麵前大放厥詞,豈不知驕兵必敗……”

    “我一戰全殲徐榮兩萬精銳。”

    孫堅語噎,怒視著孫策,半沒話來。他狠狠地瞪著孫策。“你知道這一戰有多凶險嗎?”

    “還請阿翁指教。”

    “大軍千裏遠征,糧草運輸就是一個大問題。洛陽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根本負擔不起大軍的補給。山東諸郡各自攻戰,也沒人會提供支援。此其一也;函穀道下至險,車不分軌,馬不並鞍,易守難攻。此其二也;牛輔、董越駐河東,虎視眈眈,隨時可能斷我後路。此其三也。有此三難,這次勤王有去無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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