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策沒有話,隻是點頭表示認同。

    張紘的觀點看似老調重談,但他落到了實處,不是空談道義。法家要求控製力越強越好,但控製力是要技術力量支持的,一旦超過了這個限度,其投入產出比例就會急劇下降,變成勞民傷財。詔書傳遞,最快的就是六百裏加急,號稱十以內,能將詔書送到最偏遠的縣,但這背後是無數的驛夫和驛馬,三十裏一驛,全國有多少驛站,要養多少人,養多少馬?人要吃飯,馬要吃草,需要巨大的投入。

    郭嘉安排的細作能深入長安打探消息,但這是用錢堆出來的,這一份消息的代價很可能就是跑死幾匹馬。國家可以安排驛馬三十裏一換,他的細作不可能享受這樣的待遇,就隻能不惜馬力的狂奔,以期能夠早一將消息送到郭嘉手鄭

    郭嘉最近花了多少錢,他沒算過,但肯定是一筆不的數目。隨著細作隊伍的規模越來越大,這些費用終將成為他沉重的負擔,而郭嘉也將為此付出更多的心血。

    不是情報不重要,但適可而止很重要。這就是漢初由法家轉向黃老的原因之一。法家尚嚴,黃老尚寬,這樣才能休養生息,恢複元氣。

    張紘未必有發展技術的見識,但是他認識到了技術的客觀限製,這已經比那些空談道義的儒生強太多。如果張昭是務虛派,那張紘就是務實派。

    而他也是個務實派,而且還有點唯技術論,所以看到張昭他就有點煩,看到張紘卻很投緣。但從另一個角度來,他對張昭是有偏見的。張昭的執政能力可能偏弱,脾氣也不好,但坐鎮後方還就需要他這樣能鎮得住場子的人。像諸葛亮那樣的人做丞相隻能活十年,張昭做丞相至少可以活二十年。

    等張昭回來,有必要調整一下他的任命。

    張紘收回話題,問郭嘉道:“你的細作很多,那你知道朱太尉為什麽到現在還不讓將軍攻擊九江嗎?”

    郭嘉有些訕訕。他的確安排了細作到洛陽,但是他的細作進不了太尉府,就算進太尉府,也無法掌握朱儁的動向。這需要時間,一個新人是很難靠近朱儁的,更不可能和他話。要想在朱儁身邊安排一個,要花更多的心血。同樣,如果不是沛國世家支持,他也不可能搶在詔書到達之前得到內容。細作再多,要想打聽到詔書內容也不是易事。

    “你的細作要想了解朱太尉的想法,至少要能見到他,但普通細作沒有這樣的機會。可是,這不代表我們就無法分析朱太尉的想法。也許不會太細,但大致方向可以確定。”

    “請先生指教。”

    “朱太尉曾被前會稽太守徐珪舉薦為孝廉,而不久前被將軍趕走的汝南太守徐璆就是徐珪的族弟。”張紘露出狡黠的笑容。“巧得很,他們就是我廣陵郡海西人。徐璆回家後,我曾去拜訪他,徐璆剛剛被朱太尉舉薦為東海相,此刻應該已經上任了。”

    孫策和郭嘉麵麵相覷。這裏麵還有這層關係?如果不是張紘,我們怎麽可能知道。就算有細作,也不可能打聽得這麽細啊。我剛把徐璆趕走,朱儁就舉薦徐璆為東海相,這分明是對我不滿啊。

    “將軍難道不知道徐璆的徐,就是徐州的徐嗎?”

    孫策徹底有些懵了,三國名臣武將中,除了徐晃、徐盛、徐庶幾限的幾個人之外,他也沒聽哪個姓徐的厲害啊。郭嘉也很意外,他是潁川人,對世家名士比孫策了解,但他也沒聽徐璆的背景這麽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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