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策看著婁圭在地圖上勾畫,感慨不已。婁圭的有些他知道,有些他不知道,但有一點很明顯,他對細節的把握遠遠不如這眼前的這些人。一來史書上不可能記得這麽細,二來就算記了,他也未必留心。畢竟不是研究曆史的專業學者,誰會關心一個縣城的歸屬劃分,又怎麽可能留意到這背後的原因啊。

    關於徐榮是怎麽進入南陽的,蔡邕有過疑問,龐統覺得他可能是循均水而入,理由是段煨曾經駐紮在華陰。現在聽婁圭這麽一,才知道徐榮還有可以從商南循丹水而下,一路直插丹水縣。這條路不如武關道便捷通暢,但依然有機會,特別是冬水淺的時候,有不少河岸地可以通校比起由華陰翻越熊耳山,循均水而下,這條路更短。

    總之一句話,武關道是最適合大規模行軍的道理,卻不是唯一的一條路。

    當然,這並不能推翻徐榮現在的困境。特別是沿丹水的那條道,順水而下還有點機會,逆水而上可就難了,絕對和武關道不能相提並論。

    孫策很滿意,問道:“如果你是徐榮,你現在會怎麽辦?”

    “那還用,當然是四處擄掠,搜集軍資了。兵法雲:食敵一鍾,當吾二十鍾,此疲敵強我之計也。就算徐榮從武關道而入,他也會這麽做,何況是現在?從時日計,徐榮入境之時,秋收早已結束,不僅各戶存一年之糧,縣倉更積有大量租賦。這些租賦原本都應該解送宛城,因為戰事,這些都滯留在各縣。”

    “一個縣大概有多少糧?”

    “這和各縣戶口、墾田數有關。如果考慮到西涼兵凶殘無道,竭澤而漁,哪怕攻破一個縣城,他們就能搶到足支一月之糧。”婁圭露出些許遲疑。“所以……將軍如果想擊敗徐榮,還是盡快進兵為妙。”

    “且——”秦牧冷笑一聲:“你是收了誰的好處,來做客的吧?徐榮有兩萬多人,又有騎兵,我們隻有一萬多人,騎不滿千,憑什麽擊敗徐榮?”

    孫策不動聲色的環顧四周。婁圭最後的建議意圖太明顯,秦牧的懷疑不無道理。就雙方目前的實力來看,他根本不具備擊敗徐榮的條件。據城而守還有可能,主動進攻和找死沒什麽區別。即使不考慮對方是曾經擊敗曹操和老爹孫堅的名將徐榮,這種建議也不合理,他一句居心叵測不算冤枉他。

    婁圭麵紅耳赤,剛才的意氣風發一掃而空。

    文聘眉頭微蹙,沉默如泥塑。黃忠一動不動,若有所思。董聿、郭暾和秦牧一樣,神情不屑,眼神不善,隻是沒有像秦牧一樣出言不遜而已。

    婁圭急了,長身而起。“將軍明鑒!我不是收了誰的好處,來做客,而是為將軍著想。將軍,你麾下的將士有多少是南陽人?將軍此刻縱敵殘民,見死不救,他們會怎麽想,如果徐榮東進,將軍會不會拋棄他們,看著西涼兵毀棄他們的家園,殺戮他們的家人?將軍就不擔心他們對將軍失望,離心離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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