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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承趕到內城,進了太守府中庭,看到院中跪了一地的人,頭皮便有些發麻。院中的積雪沒有掃,厚厚的一層,這些人就跪在雪地裏,凍得瑟瑟發抖。他們不是各家家主就是各家繼承人,平時雖不是錦衣玉食,也是養尊處優,現在卻像囚犯似的跪在雪中,凍得臉色發青。

    階邊設著一張席,孫策頂盔貫甲,跪坐在席上,雙眼微闔,正在閉目養神。

    宗承大怒,快步走到孫策麵前,也不行禮,厲聲喝道:“孫將軍,這些人都是宛城賢達,就算該被處死,也不該如此折辱。將軍不覺得這樣很過分嗎?”

    孫策一動不動,淡淡地道:“來人,為宗君設座。”

    有人拿過一張席,扔在宗承麵前。宗承皺了皺眉,還是脫掉鞋子,跪坐在席上。孫策緩緩抬起頭,睜開雙眼,淩厲的眼神掃過宗承的臉。宗承頓時一滯,心髒像是被人攥住一般,竟有種窒息的感覺。他暗自心驚。他之前見過孫策幾次,幾前還發生了衝突,當時的孫策雖然凶惡,眼神卻沒這麽冷酷。幾日不見,這少年竟似變了一個人似的,眼神中有一種直刺人心的寒冷。

    “宗君剛才一席話,果然是義正辭嚴。不過,宗君能不能告訴我,昨晚上他們在獄裏挨餓受凍的時候,你在幹什麽?”

    宗承冷笑一聲,不屑一顧。婁圭回去告訴他沒能進內城,周瑜已經控製了宛城,他就知道他和陳瑀見麵的事瞞不住。不過他不像婁圭,他哪兒也不去,就在家裏等著。

    “不是吧?”孫策點點頭。“請宗君移席,從現在開始,你和他們一樣,等候處置。”

    典韋一步邁出,就到了宗承麵前,伸手就來揪宗承的衣領。他身形高大魁梧,鐵甲鏗然,殺氣極重,即使是宗承也有些承受不住,連忙道:“且慢,士可殺不可辱,你不能這麽待我。”

    “為什麽不能?”堂上的蔡邕咳嗽一聲:“袁將軍生前對你禮遇有加,你是如何對待他的?你聯合曹操,背叛袁將軍。袁將軍既往不咎,你何曾有半分感激?現在袁將軍過世,你不來吊喪也就罷了,卻和人密謀叛亂。你算什麽士?論君臣,你不忠。論朋友,你不義,有什麽資格要求以禮相待?”

    宗承麵色煞白,這才注意到蔡邕的存在。他沒和蔡邕過話,但是在洛陽時,他在人群中見過蔡邕一眼,對蔡邕的相貌印象很深。當然還有一些崇拜的成份。他也算是一個名士,可是和蔡邕比,他的名聲微不足道。如果蔡邕是明珠,他最多算個螢火蟲。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蔡邕會為孫策話。“你……你是陳留蔡伯喈?”

    “正是。”蔡邕傲然道:“你想和我論一論春秋大義嗎?”

    宗承臉漲得通紅,憋了一口氣,又慢慢吐出來,慫了。算了吧,別自取其辱,十個他加起來也不夠蔡邕虐的,況且這件事他的確理虧在先,對不住袁術。

    “將軍,你要我們怎麽做才肯放人?”

    “很簡單,請陳瑀進城談判,看看我們怎麽才能消除誤會,同舟共濟。”孫策淡淡的道:“他如果不敢來,那就我們自己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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