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這才幾年不見,你怎麽老弱至此,是病了嗎?”馬雲祿唏噓不已。

    馬騰也紅了眼睛,拉起馬雲祿,看了又看。“你還知道幾年?你和孟起一個比一個心狠,去了關東就不回來,連你二弟陣亡了都不回來看一眼。是不是要等我和韓文約一樣陣亡了,你們才肯回來為我報仇?”

    馬雲祿很慚愧。她知道老父親是真的傷了心。在他最艱難的時候,她和長兄馬超都沒有給他任何安慰。當時隻覺得馬騰沒有自知之明,自作自受,又沒見識,隻盯著武都一郡,不知道下大勢。現在見了麵,卻感受到馬騰的一片拳拳之心。

    忙了一輩子,不就是想給子孫留一點產業?

    武都就是他一輩子辛苦的成果,怎麽可能放棄就放棄。就算對手是戰無不勝的聖子,他也要咬牙扛著。他就是一頭疲憊的老狗,明知不敵,也要張開嘴,露出所剩不多的獠牙,極力發出恐嚇的嘶吼。

    哪怕這嘶吼顯得那麽可笑。

    馬騰在射虎穀中紮營。

    夜幕降臨,點起篝火,馬雲祿陪著馬騰坐在帳前烤火。雖是夏夜,晚上還是有些涼。父女倆一邊喝著酒,吃著肉,一邊交流近幾年的情況。大部分是馬雲祿,馬騰聽。聽到馬超沉淪賭博,他歎息不止,淚濕沾襟。聽到龐德河東立功,他五味雜陳,既為馬雲祿高興,又為馬超遺憾。

    如果馬超有龐德這樣的氣度,他又怎麽可能走這麽多彎路。

    好在馬超遇到了聖子,終於走上了正道。

    馬騰也理解了馬超不肯回武都的心思。他深受聖子知遇,又在安北都督府身荷重任,怎麽可能回武都來割據一方。除非他像韓遂一樣死了,聖子命他回武都為一方督。

    “阿爹,還記得這裏發生過的大戰嗎?”馬雲祿掏出手絹,為馬騰拭去臉和胡須上的老淚,又倒了一杯酒遞過去。

    馬騰接過酒杯。“段太尉的那一戰?”

    馬雲祿點點頭。“阿爹,你段太尉為什麽能勝?就因為他敢戰、能戰?”

    馬騰轉頭看著馬雲祿,眼神警惕起來。見馬雲祿眼神堅定清澈,亮得刺人,又有些心虛,收回目光,借著飲酒掩飾。他能猜到馬雲祿想什麽。

    段熲為什麽能立下大功?不僅因為他個人能力出眾,更因為他與朝廷目標一致,得到了子的鼎力支持,軍餉、物資充足,沒有後顧之憂,才能以一萬五千步騎,曆時三年,大破東羌數十萬,斬首過四萬,戰死者卻僅有四百餘人,積功封萬戶侯。

    後來漢桓帝死了,段熲沒了靠山,他就被關東人整死了,而且死得很窩囊。

    同一個段熲,有沒有子支持,區別就這麽大。

    大吳子又豈是漢桓帝可以相的並論的?他又不笨,豈能不知形勢,隻是知道和舍得是兩回事,讓他輕易放棄武都,他做不到。

    馬雲祿也不催他,不緊不慢地道:“兄長得子器重,為安北大都督掌騎,乘良馬,披精甲,糧秣無憂,漠北萬裏任他橫校你,他會回武都嗎?”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