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權一手將精致的兜鍪挾在腋下,一手按著腰間長刀,大步入帳,向孫策躬身施禮。

    “陛下,臣幸不辱命,已破蜀軍,破門奪城。”

    孫策打量滿臉灰土,頭頂熱氣蒸騰,臉上掩飾不住喜色的孫權,無聲而笑。“不意仲謀悍勇如斯,破城如此之快,可喜可賀。熱不熱?解了甲,喝杯水吧。”

    一旁的淩統應聲上前,將一杯水遞給孫權。孫權接過水杯,一飲而盡,又用袖子抹了一下嘴,連帶著腮幫子上的灰塵,露出還算白晳的皮膚。“謝陛下賜水。不過將士們還在打掃戰場,臣不敢解甲。陛下,沈彌押到,請陛下過目。”

    孫策點頭,命人將沈彌押進來。

    沈彌低著頭,雙手縛在身後。頭盔不見了,頭發散亂著,身上也滿是灰塵。他來到孫策麵前,雙腿跪倒,以頭抵地,一言不發。

    “沈校尉這是輸得不服麽?”孫策輕手椅子扶手,淡淡地道。

    沈彌的身體微僵,然後又慢慢放鬆下來。“罪臣不敢。陛下英明,大吳威武,罪臣敗得心服口服。”

    “是麽?”孫策笑了兩聲。“若是換作朕,朕是不會服的。畢竟,若無拋石機、強弩這樣的利器,你那城雖,也不易攻克。如今你雖然敗了,卻非戰之過,隻是運氣不好罷了。”

    沈彌一時無語,不知如何回答孫策才對。

    郭嘉輕搖羽扇。“沈校尉自稱罪臣,這是願降了?”

    沈彌應聲答道:“願降。”

    “你的家眷還在成都,就不怕他們受牽連?”

    “實力懸殊,力戰而敗,無奈而降。想必蜀王也能體諒,禍不及家人。”

    “無奈而降?這麽不是心甘情願啊。”郭嘉笑嘻嘻地看著沈彌。“聽甘興霸,你們是至交?”

    “承蒙興霸不棄,相交多年,未因吳蜀對立,貴賤異同,罪臣幸甚。”

    郭嘉轉頭對孫策道:“陛下,沈彌既是興霸至交,若是因戰敗而降,連累了家人,將來不好向興霸解。不如釋沈彌歸蜀,容他安置家人,再作商議。”

    孫策點點頭。“沈校尉,你意下如何?”

    沈彌沉默片刻,再拜。“謝陛下不殺之恩,罪臣感激莫名。”

    孫權拱手道:“陛下,臣有一言,懇請陛下三思。”

    “。”

    “陛下寬宏,念及甘安東舊誼,義釋沈彌歸蜀,以保全其家眷,實是仁心聖德,臣不敢妄議。隻是大戰未休,敵我未明,以後是不是都照此例行事?甘安東本是巴郡人,在蜀中多年,他的親友可不少,以後是不是都要擒而後縱?”

    孫策微微蹙眉。“以仲謀之見,該當如何?”

    “留沈彌在營,充作俘虜苦力,將來破蜀之後,再議其去向便是。被俘而未降,曹操自然沒有殺他家饒道理,否則誰還願為他作戰呢?”

    孫策稍作思索,點頭稱是,便命人將沈彌帶去俘虜營關押,隨即又命孫權去休息、洗漱,準備議事,商量下一階段的戰事。

    孫權躬身領命,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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