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將軍,還是下船,往高處去吧。這隻是第一波洪水,待會兒還會更大,船上不安全。”佷山尉張武抹了一下臉上的水,大聲嚷道:“萬一有大樹衝下來,撞壞了船,就麻煩了。”

    呂範打了個寒戰,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洶湧的河水。水麵上已經有不少細樹斷枝,暫時還傷不了戰船,隻是刮擦得船腹沙沙作響。可若是有大樹,那就不好了。戰船布滿河麵,有些已經被洪水衝歪,若是側麵被樹木撞中,損傷難以避免。如果戰船在這樣的急流中破損進水,必然引起慌亂,增加傷亡。

    “怎麽會這樣?”呂範有些狼狽,一邊下令將士們登岸,一邊問張武道。

    張武沒有急著回答,先將褲腳卷了起來,又將衣擺掖進腰帶裏。呂範這才發現,張武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脫了戰靴,光著兩隻腳板。

    “我要脫嗎?”呂範顧不上難看,指指腳上的戰靴。

    “不用。”張武喊道,伸手抓住呂範的腰帶,又將呂範左將軍的綬帶纏在自己的手臂上。“將軍,失禮了。你跟緊我,注意腳下。”

    呂範會意,用力點頭。張武一手拽著呂範,一手抬起額前,遮擋雨水,一步一步地踩上了跳板。水流很急,跳板搖搖晃晃,又被雨水淋濕,很滑。張武身體半蹲,走得雖慢,卻極穩健。呂範緊緊抓住張武的肩膀,跟著他一步步上岸。

    河水漲得很快,等呂範上岸時,跳板的末端已經被淹滑。呂範踩在齊膝深的水中,感覺到腿被雜撞擊,腳下還有石塊,暗自慶幸沒有像張武一樣脫掉戰靴。他要是光著腳,可能一步也走不了。

    在張武的幫助下,呂範上了岸,在高處站定,回頭看著還有河水中掙紮的將士,暗自歎了一口氣。

    “張尉,麻煩你一件事。”

    “請將軍吩咐,不敢有辭。”

    “去看看後將軍,助他一臂之力。”

    “喏。”張武應了一聲,叫過十幾個縣吏,吩咐了幾句,讓他們將裴潛、韓宣等人接下船,自己帶了幾個人,劃著船,匆匆向後軍方向去了。

    過了一會兒,裴潛、韓宣在縣吏們的幫助下登了岸,來到呂範身邊。他們互相看看,都被對方的狼狽逗笑了。呂範道:“範一時孟浪,連累二位受罪,實在是過意不去。”

    韓宣擺擺手。“左將軍言重了。從軍征伐,生死尚且不懼,何況風雨。隻是這水來得意外,我們準備不足,當吸取教訓才是。”他轉身對裴潛道:“文行,你一定要把這次遇險的事記下來。”

    裴潛看看呂範。他可以把這件事記下來,但這會有損呂範的名聲。這不是不可避免的錯,而是呂範的失誤。他雖是尚書台的人,不用看呂範臉色行事,可是征求一下意見總是好的。

    呂範心知肚明,用力的點頭,表示同意韓宣的意見。雖這有點丟臉,可裴潛是尚書台的,韓宣也是軍師處剛剛調過來的軍師,和他交情有限,他想瞞也瞞不住,不如坦誠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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