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渠畔,劉繇、許劭負手而立,看看一池碧水,黃葉滿地,久久無言。

    許劭一聲輕歎,接著又是一聲。

    劉繇回頭看著許劭。“子將,你離鄉幾年了?”

    “初平三年離鄉,於今十年有餘。”

    “十年奔波,是不是累了?”

    許劭沒話,轉頭四顧,淒然而笑。“累又如何,不累又如何,下之大,無我立足之地。”

    劉繇抬手按在許劭肩膀上,輕輕拍了拍。“葉落歸根,倦鳥歸巢,回去吧。孫策當年既然沒殺你,想必現在也不會為難你。”

    許劭眨了眨眼睛,不置可否。“正禮,你以為……下形勢如何?”

    劉繇笑了笑,有些落寞。“並州徒有地利,戶口不足,王蓋兄弟名望又不足,怕是堅持不了太久。益州麽,蜀王父子略勝一籌,或許能堅持得久一些,至於能堅持多久,實在不好。”

    “你沒有別的計劃?”

    “計劃?”劉繇眯起眼睛。“國破家亡,故舊離散,我除了一死,還能有什麽計劃?若是年輕十年,我或許會有海外之思,如今年近半百,子弟又不在身邊,總不能飄泊海外,做他鄉之鬼。別無他想,隻想痛痛快快戰上一場,無愧於心便是。”

    許劭欲言又止。良久,化作一聲輕歎。自從劉先高調應孫翊之邀,成為孫翊幕僚的消息傳來,劉繇的心情就不太好。仔細起來,劉先也是劉氏皇族血脈,隻是支庶疏遠,不在宗籍之內。子在長安大聚宗室,他就沒有去。如今劉先接受孫翊聘請,讓劉繇很沮喪。這明零陵賢達已經對他失去了信心,決定向孫策稱臣了。

    在此之前,劉繇曾派人聯絡劉先,希望得到劉先的支持,以便在零陵站穩腳跟,進而略取江南四郡。沒想到孫翊率部進駐,他一時猶豫,沒有及時進攻,錯失了機會,現在後悔也遲了。以劉先的名望,既然宣布了接受孫翊的辟除,就不可能再輕易變卦。良禽擇木而棲可以理解,輕於去就未免丟臉。

    許劭知道劉繇心情低落,正想著怎麽寬解他,有侍從快步走了過來,遞給劉繇一份文書。劉繇接過,看了幾行,忽然眉頭一皺。許劭知道有事,靠了過去。

    “怎麽了?”

    “蜀王派於禁、孟達來援,人已經到了龍編。”他翻到文書的最後一頁。“命令發出還不到一個半月,他們的速度很快。”

    許劭吃了一驚,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龍到交趾近三千裏,幾乎全是山路,隻用一個半月時間就能趕到,這個速度的確很驚人。他想了想,道:“或許從成都出發的人並不多,主力是曹仁的部下,從益州出發要近得多。”

    “即使如此,這速度也夠快。看來,蜀王也知道交州形勢緊迫,不容有失。”

    “恐怕不僅是交州。”許劭幽幽地道:“也許是並州已失,孫策即將圍攻益州,蜀王生怕吳軍水師從海上而來,南北夾擊,曹仁抵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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