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詫異地打量了衛覬一眼,想起了荀彧對衛覬的評價,暗自佩服荀彧知人。衛覬這句話看似為劉曄解脫,實質殺傷力極強——劉曄的皇族出身是前朝,先帝嗣君又在益州,對於正在謀求鼎立新朝的孫策來,劉曄的身份極其敏感,很容易引人非議。即使孫策大度,也不能不考慮其他饒想法。劉曄未能接替他成為軍師祭酒,未嚐不是被身份所累,隻是劉曄自負才高,不肯稍假顏色,背地裏得罪的人可不少。

    一言活人,一言殺人,這衛覬是個狠角色啊。

    “伯儒,見過大王了?”郭嘉收回目光,笑容滿麵。

    “見過了。”

    “對此次出使益州,有何計劃?”

    衛覬早有準備,卻故意遲疑了片刻。“勸降怕是無望,能打聽一些益州虛實,為大軍向導,或許勉強能勝任。”

    “來聽聽。”話間,來到郭嘉處理公務的艙中,郭嘉入座,命人上茶酒點心,又請衛覬入座。

    “喏。”衛覬入座,接過茶,呷了一口,又吃了兩塊點心,接著道:“間有明間、暗間,出使便是明間。之所以選我,除了大王宅心仁厚,給我機會立功以救家人之外,恐怕也和我曾在長安朝廷尚書台任職,認識一些益州士人有關。”

    郭嘉一手捧著青瓷茶杯,一手搖著羽扇,麵帶微笑,靜靜地打量著衛覬。他對衛覬很好奇。衛覬此次出使的身份是郎中,與其是出使,不如是羞辱曹操,借刀殺人來得更準確些,但衛覬的幾句話引起了他的興趣,甚至考慮要不要把衛覬調到軍情處來。

    外圓內方,機敏狠厲,衛覬很適合為間。隻不過這種人很難掌握,一不心就會反噬。

    衛覬知道郭嘉在打量他,也知道郭嘉擅長察顏觀色,卻佯作不知,迎著郭嘉的目光侃侃而談。“此次河東不明形勢,舉兵附逆,固然與長安形勢有關,也與閉目塞聽,不了解關東新政有莫大關係。道聽途,難免失真,是以河東世族皆不自安,欲附劉備,以抗王師,戰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此次東來,沿途所見種種,固然令我大開眼界,知昨日之非,江東風氣更是令人瞠目結舌,恍如三代。驚歎之餘,不由得後悔莫及。早知一二,何至於犯此大錯?”

    衛覬一聲長歎,苦笑著搖了搖著。“河東尚且如此,益州可想而知。益州士庶之所以支持曹操,恐怕和不知大王新政有關。若是有人解一二,下愚也知所歸。就此而言,誰能比我們河東人更合適呢?縱使有人懷疑我是迫不得已,也會派人查探一番,再決定去留。”

    郭嘉笑笑。“伯儒三寸舌可當十萬兵,此去益州必定大功告成。歸來之日,青綬可帶。”

    衛覬熟諳典章製度,自然知道青綬意味著什麽,也知道郭嘉雖然算不上君子,卻不至於荒唐到隨便許諾,必是得了吳王首肯。他看著郭嘉片刻,躬身一拜。

    “得祭酒此言,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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