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七年,除夕,長安,未央宮,椒房殿。

    伏完、伏壽父女相對而坐,伏德等人跪坐在一旁,屏氣息聲。雖然新年將至,殿裏卻感受不到一點新年氣象。皇長子穿著新衣,縮在保姆的懷裏睡著了,他還太,不明白自己麵臨著什麽樣的困境。

    “貴人,我伏家本是徐州世族,詩書傳家,就算不做皇親國戚,一樣能活。如今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還能……”

    “如今是什麽地步?”一直低著頭的伏壽抬起頭,紅腫的眼睛盯著伏完,淚珠在眼眶裏打轉。“難道沒有了荀彧、劉曄,大漢就不是大漢了?關中四塞,秦漢因此而興,如今形勢雖難,還比高皇帝封於漢中更難?高皇帝能打敗真霸王,為什麽我們不能打敗那個霸王?”

    伏完長歎一聲,苦笑無語。他勸了伏壽半,伏壽來去就是這幾句話。話是不錯,但誰能當真呢,高皇帝能從漢中奪取下,眼下卻沒人有把握憑借關中而與孫策爭雄。建業傳來消息,不僅荀彧、劉曄投降了孫策,就連朱儁、黃琬、楊彪那樣的老臣都成了孫策的座上賓。

    大勢已去,朝廷的那些老臣都在蠢蠢欲動,誰知道他們什麽時候會殺進宮來?想當年,他們可是在袁紹、袁術兄弟的帶領下燒過皇宮,再來一次又何妨。

    他們哪一家沒有子弟在吳國做官?

    至於西涼人和宗室,同樣靠不住。西涼人隻有聰明,沒有大智慧,根本無法處理複雜的朝政,能保持如今的局麵,沒有像董卓一樣大開殺戒已經很不錯了,指望他們中興大漢無異於與虎謀皮。至於宗室,就算大漢中興了,又和伏家有什麽關係?做為不能繼位的皇長子,等待他們母子的隻有死路一條。

    道理很簡單,伏完已經解釋了無數遍,無奈伏壽就是不聽。伏完真的氣急了,如果不是多年詩書教化,如果眼前這個固執的年輕女子不僅僅是他女兒,更是先帝的貴人,他的巴掌早就上去了。

    “那你,怎麽辦?”伏完惱羞成怒,聲音大了起來。

    “我們可以……可以請中山王入京。對,請中山王入京,他現在無路可去,一定不會拒絕到長安來的。”伏壽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尖聲叫了起來,伸手緊緊拽住伏完的袖子。“阿翁,你去請中山王,請他來長安主持大局……”

    伏完掙脫了伏壽,眼神冷漠。“請劉備來長安?你還記得劉虞、公孫瓚是怎麽死的嗎?”

    “那……那我們向蜀王求救,對,對,蜀王一定會來,他的夫人和孩子都在長安,他一定不願意長安落入孫策手汁…”

    “蜀王的夫人和孩子在是長安,可是蜀王的長孫在江東。”

    伏壽手足無措,再次放聲大哭。

    ——

    戚裏。

    卞夫人親手捧著食案,來到樓上,在楊修麵前款款一拜,曹彰、曹植也跟著行禮。楊修也沒動,微微頜首,笑道:“多謝夫人美意,修乃階下囚,就不和夫人客氣了。”又對曹彰、曹植笑道:“今是除夕,本該送你們幾個厭勝錢玩玩,可惜身不由己,隻好欠著了,明年再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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