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這些數據嚴絲合縫,如果是編的,要花不少心思。二是這書是刻印的,也就是,至少要印幾百部。如果隻是為了騙人,為了這部書,花大量的人力、物力,似乎不太合適。況且,既然要編,何不編得更好看些”

    沮授笑了起來。“季珪是明白人。”他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品咂了片刻,緩緩咽了下去。清香而略帶苦澀的茶流過咽喉,嘴裏卻泛起若有若無的甘甜。這江南的茶是做越精致了,一年一個樣,簡直讓人欲罷不能,欣喜之餘又不免期望下一批的新茶會有何等品質。

    崔琰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沒有沮授這樣的心情細細品味,隻覺得嘴裏苦澀。他突然被沮授請來,在這裏用半功夫看完這部計劃,已經明白了沮授的意思。雖然他的兄長崔瑜投降了劉備,沮授卻希望他能繼續支持袁譚,跟著袁譚一起向孫策稱臣。

    這並不是壞事。他也不認為劉備能夠全據冀州,並與孫策爭雄,為崔家留一條後路是必須的。沮授願意給他這個機會,他求之不得,甚至心懷感激。他驚訝是沮授一直在城裏,從來沒有離開。

    “季珪,你對吳王的新政如何看”

    “雖手段粗暴了些,卻也是直指根本,疏堵兼備的辦法,稱得上百年大計。細微處有待商洽,瑕不掩瑜。”

    “來聽聽。”

    崔琰看了沮授一眼。他知道沮授的境界,這顯然不是請教,而是考校,或者是沮授借機點撥他。沮授比他大十來歲,有可能將他當作後一輩來培養。他和田豐畢竟都是袁紹舊部,即使向孫策稱臣,也很難受到重用,他們這些名位不顯的年輕人則不同,隻要有能力,更容易出頭。這對他、對崔家都是一個機會,即使對兄長崔瑜也有重大意義。隻有他能得到重用,將來才有機會為崔瑜求情。

    崔琰沒有推辭,將自己的理解解了一遍。他覺得孫策新政最大的問題有兩個

    一個否決了命,卻沒有提出足以代替命的學。如此一來,他與眾人無異,他能做的,別人也可以做。就算他才英特,別人想學也學不來,可是他的後輩如何才能服人不能解決這個問題,孫氏下不能長久。

    二是矯枉過正,對工商過於推崇,導致過多的人口轉向工商,成為寄食者。這必然造成糧食緊張,糧價上漲,尤其是在戰時。上次兗州大戰,孫策就不得不高價從交州運糧補充。將來戰場推進到太行以西,動用的兵力越來越多,運輸消耗卻越來越大,缺口會迅速增大,直到無力為繼。

    沮授聽了,微微頜首,建議崔琰回去整理一下,最好能寫成文章,在合適的時候印校孫策平冀州之後肯定會在冀州建印坊,發行報紙,到時候需要一批有見地的文章,證明冀州也是有人才的。崔琰身為鄭玄弟子,又有卓爾不群的見識,足以擔當首期報紙的頭篇文章。

    崔琰感激不盡,再拜。他自己清楚,他的見識是有的,但冀州比他更有資格寫這文章的人還有不少,眼前的沮授就是最合適的人選之一。沮授將這個機會給了他,就是將冀州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至於審家等世家,已經被他放棄了。

    冀州世家將迎來一次更新換代。有的將消亡,有的將崛起。

    崔琰下了樓,穿過側門,回到了自己的公廨。剛進門,崔林就進來了,兩人四目相對,不約而同的點點頭。崔林將他今的工作簡明扼要的匯報了一遍,守大城的各部都將近斷糧,即使他們有一些克扣下來的積儲,最多也隻能吃兩三。至於箭矢等軍械,也被他找各種理由,一件也沒發。這些人投降劉備之後,除了消耗劉備的糧食,發揮不出什麽作用。

    “為什麽不直接抓了他們”崔林不解的問道。“放棄大城,城又能守幾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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