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王寵的府中賓客盈門,來拜年的人一撥接著一撥。作為宗正,又是宗室中的長者,劉寵雖然不想攬事,卻還是成了宗室的核心。

    得知楊修來拜訪,陳王寵有些無奈,卻又不好拒人於千裏之外,隻好命人請進。

    楊修來到堂上,環顧四周,見一群或老或少、或平靜或憤怒的劉氏子弟用複雜的眼神看著他,不禁咧嘴一笑。“看來我不太受歡迎啊。”

    “楊長史還算有自知之明。”人群中,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道:“我們雖無才無德,卻也沒做什麽不義之事,如今落得這步田地,形如乞丐,都是拜孫大將軍所賜呢。都孫大將軍與王莽相似,依我看,他們的確差不多。”

    此言一出,頓時群情洶湧。去年山東傳來消息,孫策取消了所領諸州的全部藩國,所有劉氏子弟的封國都被取消,複國為郡,這些劉氏宗室一下子成了喪家之犬,對孫策自然是恨之入骨。雖他們人在長安,不取消也拿不到租賦,可畢竟還有個名號,如今倒好,連封國都沒有了,豈能不一肚子怨氣。

    楊修咧著嘴樂了。“那你們聚在這兒,是想選一個光武出來嗎?”

    “楊長史,這個玩笑開不得。”劉寵連忙打斷了楊修,又喝住眾人。這個罪名他可擔不起,子生死未卜,雖有詔書到了潼關,但詔書具體是什麽內容,誰也不敢斷言。萬一子化險為夷,又回來了,卻聽一群宗室聚在他府中選光武,這事解釋不清楚。

    “大王,你也別謙虛。私以為,大王文武全才,又有治國經驗,就算不做光武,做個攝政也是綽綽有餘的。想當初,吳王與大王並肩作戰,可是對大王欽佩有加。”

    劉寵更加尷尬。楊修這時候提他和孫策的交情,不是把他架在火上烤麽。果然,楊修話音未落,堂上的氣氛就冷了下來,眾人麵麵相覷,眼神中多了幾分疑惑,再也不像剛才那般熱烈了。不少人都意識到,他們一心擁作領袖的人和孫策有著深厚的交情,以前有,現在可能還有,隻是他們不知道罷了。

    陳王的宴上的確看不到什麽中原的物產,可是誰知道是不是陳王明明收了,卻沒拿出來?

    僵持了片刻,有人起身告辭,三三兩兩,不一會兒,堂上就隻剩下了陳王父子和楊修,冷冷清清。陳王倒是鬆了一口氣,他原本就沒什麽興趣做這些饒領袖,隻是推辭不掉,現在楊修可算幫了忙。

    “多謝長史。”陳王半真半假的拱拱手。“耳根總算清靜了。”

    “耳根清靜還不夠,心裏能不能清靜,這才是根本。”

    “江山存亡之際,我身為劉氏子弟,這心裏怕是清靜不了。別是楊長史,就是神仙來也無濟於事。”

    “無妨,隻是需要一些時間罷了。大王可曾見嬴氏子弟怨尤人?”楊修微微一笑,又道:“至於王氏子弟嘛,他們也怨不得別人,所謂自作孽,不可活,他們要怨也隻能怨王莽本人,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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