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曄愕然,盯著子看著半晌,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陛下……想見孫策?”

    子苦笑。“是不是很荒唐?”

    “陛下為何見他?乞降,還是挑戰?”

    子沉默片刻,從馬背上滑了下來。他大腿受傷,腳落地的時候,疼得冷汗涔涔,但他卻咬著牙,一聲不吭。兩個虎賁上前扶住。子在路邊坐下,伸直了受贍腿,傷口流了很多血,浸紅了大半條褲腿,觸目驚心。有醫匠奔了過來,為子檢查傷口。

    劉曄在子麵前跪倒,托著子的腿,靜靜地看著子。兩人誰也不話,看著醫匠處理傷口。醫匠很緊張,手有些發抖,剪刀剪了幾次,也沒能剪開褲腿。子接過剪刀,三下兩下剪開,露出傷口。醫匠抹去血,檢查了一番,長籲一口氣。

    “陛下萬幸,傷口不深,並未見骨。臣為陛下清洗一下,然後再上藥,南陽本草堂的傷藥效果很好,最多休息一個月就能痊愈,隻是……會留點疤痕。”

    “無妨。傷疤是戰士的勳章,朕現在也算是一個真正的戰士了,對吧?”

    醫匠詫異地看著子,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接。劉曄道:“陛下,真正的戰士不在傷疤,在心。”

    子瞅瞅劉曄,沒有再什麽,看著醫匠處理傷口。見子傷勢不重,心情似乎也不太壞,醫匠鎮定下來,迅速處理了傷口,又用了藥,再用幹淨的布包紮好,行了禮,又去為趙雲處理傷口。

    子垂著眼皮。“子揚,朕這些年,可有失德之處?”

    劉曄不假思索。“無。”

    “朕這些年習文練武,可算刻苦?”

    “陛下奇才,文武兼備,堪稱全才。”

    “朕這些年,可有拒諫不從,肆意妄為之舉?”

    “陛下從諫如流,多謀善斷,識人明,用人信,當與高祖、光武抗校”

    子轉頭看看正在忙碌的醫匠,又低下頭,看著剛剛包紮好的傷口。“那我們為什麽還慘敗如斯?”

    “這……”劉曄語塞,麵色變了又變,低下了頭。“是臣等無能。”

    “不是你們無能。”子緩緩地搖搖頭。“你不亞於郭嘉,令君不亞於張紘,子初不亞於虞翻,子龍不亞於陳到,所不如者,唯朕一人。”子輕撫傷口。“朕想見他,就是想看看他究竟是什麽樣的人。不明白這其中原由,朕就算回到關中也無法找到症結,又如何能戰勝他?”

    劉曄點點頭,沉聲道:“陛下能自省,臣愧不能及。臣有三問,求教於陛下,若陛下能為臣解惑,臣當陪陛下走一遭。”

    子沉默不語。劉曄不管不鼓道:“敢問陛下,論下大勢,陛下與令君孰明?陛下個人榮辱,與祖宗之業孰重?數百殘破之卒,能否摧鋒折銳,直到定陶?”

    子眼神漸漸黯淡,抿著嘴唇,一言不發。

    劉曄等了片刻,又問道:“難道溫侯、種輯與數千將士性命換來的教訓,還不如孫策的隻言片語有意義,陛下非要置祖宗之業不顧,以身犯險?”他籲了一口中氣,放緩了語氣,俯身一拜。“陛下忍辱包羞,不恥下問,臣深自佩服。隻是陛下身負下之重,不可逞一時意氣,望陛下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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