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樂自然是樂的,隻是太熱。七娘,哪家衣肆手腳比較快,我這朋友要做幾身衣裳。”

    “要手腳快,自然是朱雀橋邊的快手黃四娘了。”船娘笑著,將毛玠、涼茂引上船,眼波流轉間,看到涼茂滿頭的白毛汗,不禁掩嘴一笑。涼茂很尷尬,強作鎮靜,跟著毛玠入座。船上四麵通風,涼茂覺得舒服了很多,輕輕的籲了一口氣。

    “先生喝杯冰水。”船娘送上兩杯冰水。“剩下的,不是很冰了,漱漱口吧。”

    涼茂接過杯子,感受著清涼,很是驚訝。“這……還有冰飲?”

    毛玠端起杯子呷了一口。“這些冰是遼東回來的海船壓艙用的,不值錢。”

    船娘一邊忙碌著,一邊脆聲道:“最近還漲了些,甄夫人出海捕魚,需要冰保存海鮮,將大部分的冰都包了。我們這是在做宮中諸君的生意,不能沒有冰,甄夫人關照特地給我們留了一些,別處可就沒有了。聽已經有人要專門發船去遼東運冰,隻是這成本怕是不低,再像以前那麽便宜是不太可能了。前兒有人來問,是若冰價提上三五十錢,可還願買。唉,都是那子和袁譚惹的事,連吃個冰都不得安生,一漲就翻了倍。”

    涼茂聽得疑惑。“甄夫人……是指冀北甄家的那位嗎?”

    毛玠點點頭。“劉備入主冀州,甄家舉家遷到江東來了,置辦了十條海船,出海捕魚。伯方,你是為兗州諸家來求情的吧?”

    到正事,涼茂也嚴肅起來,把事情的經過了一遍。他怕船娘聽見,特地用了方言。毛玠是陳留平丘人,和昌邑隔著三百多裏,口音已經有所不同,但互相之間還能聽得懂,與官話的區別就有點大了,再加上他克製壓低了聲音,倒也不虞船娘聽著。船娘也自覺,送上幾碟點心和酒水之後,就拿起一隻竹篙,幫著撐船,不到毛玠、涼茂麵前來侍候。

    毛玠靜靜地聽完,皺了皺眉。“既然投降了,性命無憂,你又何必急著趕到建業來?”

    涼茂有些著急,提高了聲音。“先生,那可都是我兗州衣冠之輩,如何能為人奴婢?”

    毛玠拈起一顆堅果捏碎,挑出果仁放進嘴裏,慢慢地嚼著。涼茂雖然著急,也不好追問,隻能目不轉睛地盯著毛玠。過了好一會兒,毛玠幽幽地道:“伯方,你也許知道,當初曹使君曾想向吳王稱臣。”

    涼茂一愣。他對此事略有耳聞,但具體情況不清楚。袁譚入境之前,的確傳出風聲,曹昂打算向孫策稱臣,隻是孫策堅持要沒收兗州世家的田產,兗州世家集體反對,這才沒談成。曹昂被袁譚擊敗,遠處益州,袁譚再次入主益州,以至於有今日。

    “先生當時是支持的?”

    “我當時也是反對的,但現在想來,當時是鄉願了。”毛玠抬起頭,看著涼茂,眼神中多了幾分慚愧。“其實我對豫州的情況很熟悉,知道曹使君的決定是對的,隻是不願違眾,所以才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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