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方案確定,張紘等人告退,孫策留下了虞翻和鮮於程。他指指案上的石硯,問道:“仲翔,這件事,你清楚嗎?”

    虞翻看看鮮於程,點點頭。“清楚。不過這件事我不好直接過問,已經知會高柔,讓他去查,應該很快就有結果。”他沉『吟』了片刻,又道:“不過,臣鬥膽猜測,鮮於都尉恐怕也未必清楚全部實情。”

    鮮於程抗聲道:“還請虞相指正。”

    “都尉有多久沒回家了?”

    “這和我回不回家有什麽關係?難道虞相是我鮮於家也有人參與其中?若是如此,請虞相依律處置就是,程絕無二話。”

    虞翻冷笑一聲:“你鮮於氏孤寒之戶,哪有資格在這麽大的生意裏『插』一腳。不過,你若是問問那些來請願的鄉黨,他們或許可以告訴你誰最急著從中取利。”

    鮮於程黑著臉,一聲不吭。

    虞翻隨即將情況大致介紹了一下。歙硯出自歙縣,尤以龍尾山著稱,原本並不太知名,畢竟丹陽讀書人少,開山取石的費用也很高,為了一兩塊硯大費周章,成本太高。最近這幾年不同了,孫策大興文教,縣縣有學堂,鄉鄉有校,讀書饒數量猛增,對硯台的需要暴增,取石製硯一下子成了大生意。

    矛盾因此而起。

    孫策入江東,先到吳郡,再到會稽,丹陽——尤其是丹陽南部是最後到的,當丹陽興文教的時候,吳郡、會稽的學堂都建成好久了,因為吳會兩郡的讀書人都憋著一口氣,想壓對方一頭,所以這文教發展得更為迅猛,對文具——不僅是硯,還有筆、墨、紙之類——的需要遠遠超過丹陽,歙硯最先成名,就是因為會稽讀書饒追捧。會稽商人多,很快有人看中了歙硯的利益,一路找到歙縣,在那裏建作坊,取石製硯,然後順浙水而下,運住會稽。

    丹陽本地人那時候還不清楚這些,沒當回事,等丹陽本地的文教興起,這才知道這歙硯有利可圖,可是從取石到銷售都控製在會稽商人手裏,他們競爭不過,便有人想出了其他辦法。派人走門路告狀隻是其中之一,在鮮於程之前,就有不少人接到了類似的請托,要求趕走會稽商人,隻不過那些人不像鮮於程這麽耿直,扛著一塊大石頭就來見孫策。因為他們都清楚,這件事從本質上來,錯不在會稽商人,而在歙縣本地的豪強。

    虞翻完,斜睨著鮮於程。“來找你的人是姓金還是姓『毛』?我估計不出這二姓,最近鬧得最凶的就是這兩家了,據金家那個叫金奇的招募山越,準備武力奪取,結果消息走漏,又準備不周,將賀家當作目標,結果被人打了個伏擊,死了好幾個。”

    鮮於程的黑臉漲得通紅。

    孫策一看,知道虞翻沒有話,鮮於程十有八九是被人利用了。不過他也很好奇。“仲翔,你的賀家是山陰賀家嗎?”

    虞翻點點頭。“賀家最早關注到歙硯生意,如今歙縣最大的硯石作坊就是賀家的。賀家舍得下本錢,精工細作,他們製作的歙縣從一開始就是文士追捧的上品,號稱金硯,片石片金。宮裏用的硯應該就是賀家的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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