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拈著棋子,沉吟著,遲遲沒有落子。

    李儒擁被而坐,眼睛卻盯著賈詡。他們之間的棋藝本來相差無幾,隻是今賈詡心事重重,連下兩個昏招,被他抓住機會,屠了一條大龍,勝負已定。

    “文和,別想了。”李儒咳嗽一聲:“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再來一局。”

    賈詡嘴角露出一絲淡淡地淺笑,將棋子扔在棋枰上。“不了,先生大病初愈,勝之不武。”

    李儒盯著賈詡看了一會,也笑了。“行,勝而不驕,敗而不怨,這才是你賈文和,知命矣。”

    賈詡笑而不語,取來棋盒,將棋枰的棋子一一撿起,放進棋盒鄭他將棋子收好,雙手抱膝,若有所思。“先生,你是回馮翊,還是去南陽?”

    李儒淡淡地道:“你覺得我是回馮翊好,還是去南陽好?”

    “去南陽吧,馮翊暫時還太平不了。”

    李儒眼神微動,有些意外。他本以為賈詡改了主意,打算讓他去南陽見孫策,代為緩頰,可是聽賈詡話音,他並無此意,反倒覺得馮翊、弘農將會長期對峙,一時難分勝負。

    “文和……”

    賈詡笑笑,擺擺手。“先生,你不要誤會,我並非固執己見,隻是不想太惶急而已。”

    李儒點點頭。他知道賈詡的脾氣,就算要投孫策,他也不能空著手去,總要帶點見麵禮。“也好,我先去南陽,建好草廬等你。”他向後靠在憑幾上。“我不喜歡鏡湖,鏡湖名士太多,看著心煩。隆中比較安靜。”

    賈詡笑而不語。兩人一時沉默,屋裏安靜下來,前院隱隱傳來笑聲,兩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約而同的笑了。董越正在宴請閻溫,他已經將自己當成了河東的主人,絲毫不顧及賈詡的感受,想不起他女兒董青的婚事,更感覺不到部下對朝廷決定的激憤。朝廷派皇甫堅壽統兵,分明是在打他們這些董卓舊部的臉,董越卻連一點表達憤怒的想法都沒有,哪怕是表麵上的抗爭都放棄了。

    朽木不可雕,看他能得意幾。就算朝廷能擊敗魯肅,又能如何,重用他董越?

    “先生,時辰不早了,休息吧,世事非棋,勝負沒這麽快。”

    李儒也覺得無趣,悶悶地應了一聲。賈詡落到這一步,固然有他自己的失策,但董越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上智與下愚不移,董越就是下愚的代表。賈詡站起身,慢慢向外走去,還沒出門,前院突然傳來一聲大喝。賈詡皺了皺眉。聽聲音,這似乎是閻溫。閻溫是不是喝多了,怎麽和董越一樣失態,大呼叫,就算是為了與董越拉近關係,也不能這麽沒體統。

    賈詡帶上門,走了幾步,來到院中站定,抬起頭,看看空清冷的明,輕輕地籲了一口氣。

    “君侯!”張繡突然闖了進來,急聲道:“君侯,出大事了。”

    賈詡轉頭看著張繡。張繡滿臉通紅,酒氣薰人,臉色惶急。他被賈詡看了一眼,臉色微變,張了張嘴,卻沒話。賈詡緩了顏色,淡淡地道:“什麽事?是胡車兒打人了,還是毋丘興與人口角?”

    “都不是。”張繡喃喃道:“是趙伯行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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