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沅水。

    裝飾華美的樓船靜靜的停在沅水中,微風輕拂,大纛低垂,隻有裝飾的絲帶輕輕搖擺。鮮豔的錦蓋下,賀齊正襟危坐,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風景。一副巨大的浮雕木板地圖在他的腳下,上麵『插』著形形『色』『色』的旗,標誌著他敵我的位置。兩條黑線正從沅水的兩岸蜿蜒而來,不斷『逼』近樓船所在的位置。

    數百賀家部曲左手持盾,右手持矛,沿著船舷而立,警惕的注視著四周。他們不僅穿著錦衣,就連手裏的武器都畫著精美的花紋,與雕梁畫棟的樓船相襯。錦衣、精甲在陽光下閃著光,向兩岸的青山彰顯自己的存在。

    樓船之後,數十艘大船正在前進。這些船吃水很深,顯示著貨物的豐富,竹氈之下全是裝滿了糧食,鼓鼓囊囊的草袋。穿著牛鼻褌的船夫赤著腳,雙手撐著竹篙,弓著腰,沿著船梆用力向前,超長的竹篙像一張蓄勢待發的巨弓,充滿力量。

    精美的樓船,華麗的衣甲,負重的輜重船,總結起來隻有兩個字:有錢。

    岸邊的樹林裏,幾個椎發的蠻子蹲在草叢中,看著江中緩緩行駛的船隊,咽了一口口水。他們見過樓船,沒見過這麽漂亮的樓船,見過衣甲,沒見過這麽精美的衣甲。當然,最讓他們眼紅的還是那些輜重船。那些船是那麽的大,那麽的沉,一看就知道上麵裝滿了糧食。

    隻要能搶一艘船,寨子裏的老少就能過一個歡樂富足的夏,到了年齡該成親的夥子就有錢去鄰近的部落提親。

    “頭領來了沒有?”麵目黝黑的單夫抹抹嘴角,低聲問道。他已經有些等不及了,這些船雖然走得慢,總會離開他們的視野。離開了這段相對狹窄的水麵,他們手裏的竹弩很難『射』到船上,襲擊也就成了一句空話,他們隻能看著這些糧船進入其他部落的地界。

    “應該來了吧。”精瘦的相虎站起身,看了看遠處的山林,心裏也有些犯疑。他們已經在這裏蹲守了一一夜,消息也早就送出去了,按理,頭領應該帶著族人們趕到了。現在還沒來,會不會出了什麽事?

    難道是被別的部落伏擊了?

    相虎正自不安,遠處的草叢中傳來簌簌的聲音,一個臉上紋著墨紋的年輕漢子鑽了出來,老遠就舉手打招呼。相虎心中一鬆,站了身體,揮了揮手。他認識這個年輕人,是和他們一起打探消息的同伴黑頭,也是回去報信的。他回來了,明頭領們已經趕到了。

    “來了?”

    “來了,來了。”黑頭走到相虎身邊蹲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了幾口氣。“隻要能拿刀的都來了。頭領,不僅要糧食,還要那艘大船,這麽漂亮的樓,落到別的寨子裏太可惜了。”

    單夫和相虎互相看了一眼,不約而同的笑了。他們也有同樣的感覺,這麽漂亮的大船不能給別人,五溪蠻以水為生,船不少,卻從來沒有一艘這麽漂亮的船。以後迎親用這樣的船,多有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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