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需要用身份來壓楊修低頭的時候,明朝廷已經技窮了。而他的身份優勢,荀彧已經用過一次,楊修給了他麵子。如果一而再,再而三,那是他為老不尊,自取其辱了。楊修父母雙全,還輪不到他來教訓。他要想戰勝楊修,隻能實實在在的講道理,而不是因為他是楊修的長輩。

    在此之前,他至少應該了解他們究竟要討論什麽。這是對對手的尊敬,也是對自己的尊敬。

    楊深吸了一口氣,按捺著心焦灼。“德祖,我會在長安住一段時間,可能會常來打擾你。”

    楊修笑容滿麵。“隻要伯父不怕被人誤會,我歡迎之至。如果伯父願意去襄陽,那更好了。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伯父真應該看看新政治下的百姓是什麽樣子。”

    楊尷尬不已,喏喏答應。

    ——

    白沙洲,黃家故宅。

    孫策一身便裝,站在沙洲邊,看著江水緩緩流過,一時出神。遠處是峴山,雖然已經進了臘月,峴山還是鬱鬱蔥蔥,隻是顏『色』更深了一些。

    不遠處,一張書案擺在河灘,長公主劉和鋪紙提筆,在紙描繪著峴山的景『色』,寥寥幾筆,峴山便躍然紙。經過蔡琰的點撥之後,劉和的繪藝已經漸入佳境,興趣也越發的深厚,外出遊玩也不忘帶著筆墨畫具,閑暇時間更是大部分都消磨在筆硯之間。

    黃月英背著手站在一旁,嘖嘖稱,一個勁兒的蠱『惑』劉和到木學堂幫忙,為她畫圖冊。劉和笑而不語,抿著嘴,一邊揮筆細心描繪,一邊與遠處的山景對照。孫匡站在一旁,一會兒看看黃月英,一會兒看看劉和,想什麽卻又不敢,幾次欲言又止。

    停泊在江邊的樓船突然出現了袁權的身影,向這邊看了看,放下跳板。袁權下了船,踩著輕快的腳步,向孫策走來,一邊走一邊揚了揚手的東西。

    “什麽?”等袁權走到麵前,孫策問道。

    “德祖的書信。”

    孫策有些意外。楊修有事找他為什麽不直接給他寫匯報,卻要以家書的形勢,經袁權轉一手?

    “遇到什麽麻煩了?”

    “你還是自己看吧。”袁權將信塞到孫策手,不等孫策開口,轉身向劉和走去。孫策無奈,隻得打開書信瀏覽了一遍。看完他明白了,朝廷讓孔融、禰衡出麵辦了一份報紙,第一篇章由禰衡執筆,提出了一個問題:如果命不可知,那民心是不是一定可靠?王莽代漢,幾十萬人書勸進,也算是順應民意了,為什麽新朝十五年而亡?

    孫策撇撇嘴,輕笑了一聲,也有些無奈。禰衡王莽明顯是針對他來的,民心,新政,禪讓,這些都是王莽玩過的,以古喻今,禰衡順理成章的提出疑問,倒也符合這個時代的饒思維方式。楊修不能直接向他匯報,那要經過很多饒眼和手,給袁權寫信不會有這樣的麻煩。

    沒辦法,有些事是做得不得。如非民選政權的合法『性』。禰衡抓住這個問題做章,連他這個穿越者都不太好回答,更何況楊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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